我认为我只是一个简单的女人,爱好一切简单的装饰。在每一个简单日子里抓住属于自己的简单。
象一首歌唱得那样,我也只想,只想一份简单的爱情。
那首歌曾经是非非情感的某种归依。若干年前,我的女友非非陷入一场疯狂的恋爱。她爱上一个长她十岁的已婚师长。那场疯狂的恋爱,使她辍了学,并成为一个风传的放荡女子。非非用飞娥扑火一般的果断,了结了自己对爱情的最初幻想。
我曾经推想,我们也许是两个相似的女人,或许有过一样的疼痛。可是又有那么多的不同,经历、背景与遭遇不同的男人,我们可以变得更加尖刻或者温柔。
我从一个小地方出来。我有着小地方一切并不能称之为高雅的品味。譬如讨厌咖啡的苦,懒得花过多的时间修饰,穿各种打折的衣服。若干年前,我还是那个除了一脑子奇思怪想便一无所有的女子。我看着自己如何渐渐地富有,在原有的基础上,从精神到物质,慢慢地积蓄。象一个爱囤积粮食的小动物,渐渐有了固定的场所,在冬天来临的时候不再慌张地四处逃窜。
可还是很多人无法理解我的生活状态。一个普通女人,只是喜欢把生活简单地图解。甚至最亲密的爱人。一个男人,他曾一手创造了我的幸福,却无视于我在精神领域渐渐的苍白与无助。
我突然变得不再阅读,甚至拒绝思考。
散乱的书本被我在某一日锁进柜子。我的笔下不再出现如梦的诗行。我不会突然在午夜里惊醒,关于情人的想象不再跟一个尖厉的下巴有关。
有一次,在云南,阳光变是非常充裕。白天非常漫长。晚上八点钟的时候爬到山上看落日,在被夕阳染红的空气里放肆的尖叫。我的爱人,他在不远处,那样坚毅的背影,以大片的余晖为背景,似乎可以蔑视一切突如其来的灾难。我因此久久感动着,这一瞬被刻入了一生。
我想,一定有个能令我钟爱一生的男人。2000的时候,我失恋。可是我确信无比。2001年,我任性而为,自作主张,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我还是确信无比。2002年,爱情突然变得可疑。我不断写些文字嘲弄自己,在伤心处暗暗垂泪,可是回到阳光下的我,还是那样确信无比。
我的女友非非的特殊经历使她成为一个怀疑主义者。非非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天长地久。有一天她引经据典,口若悬河。她说,有的无非是一日比一日单调的生活,它会扼杀你的灵感,你的趣味,你的初衷与理想。你会在它的挟迫下放弃你曾经最为珍重的东西,譬如精神的契合与交流的快感。你会被同化,你会渐渐流俗。你象所有的少女一样变成主妇,关心你的夫君孩子还有银行里的帐户。而同时,与生活一起死去的还有你们的爱情。就是你曾经引以为傲的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伟大爱情。
非非描述的粗糙且凌厉不堪的婚姻生活,似乎可以变成她终身不嫁的最大理由。为此,非非开始远走他乡,她开创她的事业。她事业的支点是她自己。她有爱她的男人。可是她不相信爱情。
我认为我是一个简单的女人。简单的女人不应该有复杂的生活轨迹。我从一个小地方搬到另一个小地方,它们之间有相通的品性,甚至包括大街上的流行趋向。我建造一个家,在一个小城的中部。我每天做简单的工作。等待男人下班。饭后散步。假期作一些无意义的闲逛。我只想好好爱一个男人。或者养育一个孩子,过一种极其简单的生活。或许,还会继续这样的絮絮叨叨,把生活变成一种不厌其烦的琐碎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