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醒来的时候,天还没多亮。或者是因为孩子今天要来看她,女人觉得这一觉睡的特别的浅。
尽管还不到六点,女人还是决定起来。洗完脸化妆的时候,女人突然发现眼角上不知在什么时候又添了几道皱纹。于是,女人一时伤感的对着镜子细细检查起自己的脸来。镜子当中有道细小的裂缝,正好将女人的脸分成两半。女人不禁伸出手摸了摸镜子上的那道痕,这面镜子是男人在很久以前买给她的,那次不小心被碰倒,摔在地上,没破却有了道裂痕。男人说,扔了换块新的吧。可女人挺舍不得的,也就一直用着,倒也习惯了。
女人头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用心的在化妆,但又不得不感慨岁月的不饶人,自己往日的容颜已不再光彩。的确,想想孩子都快五岁了,女人认识男人也有七年了。七年的时光,已经把她从当年鲜亮的少女耗成了如今暗淡的少妇了。女人叹息着从衣柜里拎出一件红衣服,记得男人曾对她说过,她穿红衣服的时候显得格外的精神。
吃好早饭才八点多,孩子估计要到十点多才能来。女人感到异常的空虚,她开始打扫起屋子来,其实这段日子来,女人天天都在打扫着屋子。所以很快的,她已经把整个屋子又里里外外的擦了一遍。
女人窝在沙发里,开着电视,却丝毫不知道里头放些什么。此刻女人开始特别的想自己那活泼可爱的儿子。从法庭出来,男人抱走孩子的那刻起,女人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到孩子了。女人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这么情愿的让他把孩子抱走呢?女人突然很想哭,只是她抬起头盯着天花板,女人心想,不能再流泪,恐怕自己早已流干了。她有些恍惚起来,开始一遍遍的重温起那些关于孩子的往事。
阵阵急促的门铃声将女人扯回到现实,她匆忙的套上拖鞋,跑去开门。
“妈妈!”没等门完全打开,儿子就扑向了她。女人蹲下身子,在孩子的脸上狠狠的亲了几下后,端详起来,女人感觉孩子似乎瘦了些许。
见男人在站着门口不说话,女人说了声:“进来坐会吧。”
“不,不用了”男人有些犹豫:“还有点事呢。”
“哦……”女人见男人没有进来的意思,有些失望:“那就不耽误你了。”
“恩,先走了。”男人说完,转身要了。就在女人正打算关上门时,男人停住脚,转过头来说:“等孩子要回家时,给我打电话,我来接。”
女人有些失落的关上门,心想,走了也好,免得尴尬。
正想着,只见儿子扯着自己的衣角仰头问道:“妈妈,爸爸怎么走了,我不要回去!”
女人俯下身,摸着孩子的脸,心酸却微笑的说:“乖,爸爸他有事啊,当然不能和我们在一起拉。好了,宝贝,你要吃点什么,妈妈这就给你去做!”
“蛋蛋!”儿子突然惊喜的叫起来:“我要蛋蛋。阿姨从来不做给我吃的!”
“好的,妈妈这就去给你做去。”女人哽咽的说着,她亲了亲儿子的脸蛋,泪水止不住要流了下来。
女人潮湿着双眼走进厨房,儿子一直都十分吃甜炖蛋,以前在身边的时候一天都没落下。女人开始埋怨起男人的粗心来。
“啪!”从卧室里传来一声东西摔碎的声音,女人跑过去,只见地上一地碎镜片。孩子则跪在凳子上,不敢下来,用惊慌的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女人跑上去,抱起孩子,拍着他的背轻声说道:“宝贝,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孩子好像回过神来,咿咿呀呀的说着“妈妈,扫,扫扫。”“好、好,你呆着别动,等我扫干净了再下来,听到没?”女人把孩子放在凳子上坐好。
当女人拿来扫把时,孩子突然冒出一声:“妈妈,蛋蛋好了吗?”女人朝他笑了笑说:“等妈妈把这扫干净就好了。”她知道一定是这孩子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香味了。
女人仔细的扫着地上的碎片,她似乎感到有满地哀怨的眼神在盯着自己,她不清楚,这次这面竟然会碎的如此彻底。
在孩子手舞足蹈地喊着:“妈妈,加油,妈妈,加油……”声里,女人看着银晃晃的碎片哗哗地倾泻进垃圾筒里,她突然想到小时候山里的小溪,在下雨涨水时,很是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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