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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银锁想当村长了。认识他的人都说要竞选村长,这出戏他是唱不响的,村里的大拳财大气粗而且在村中有一定的势力。但银锁仍要试试,而且还约了几个朋友搭成了选举班子,四处活动拉票,据说这是从美国选总统模式上学来的。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拳心里直发笑,对银锁的举动嗤之以鼻,心想着他简直是在鸡蛋碰石头。而随着选举日的临近,大拳开始正视起这个从小流着鼻涕经常被自己当马骑而且和他屡战屡败的家伙了!但随即又想:他凭什么跟我竞争呢,不就是读过几年高中吗,还有什么?看上去瘦瘦的,我一只手可以把他抓起来扔到粪坑里,还有……什么呢,最多是有几个和他一样不成样子的乌合之众,还有什么呢,哦,有几个堂兄弟和表兄弟在村里,还有老丈人在村里,大舅子小舅子……。想着想着,大拳又感觉到银锁对他的挑战似乎也不是凑闹热,以卵击石那么简单,于是又重新对银锁有了认识。但毕竟大拳是一个有经验的人,所以他仍然对银锁的挑战不予正面回应,即使闲暇时候来到村中闲人聚集的老樟树下,别人对他恭维话语间的探询,他都是神态自若,一笑了之。
银锁从来没当过村长,但这一次他是决心要当上那么一回的。随着双方暗中较劲的逐步加剧,银锁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几天每天晚上都要亲自出去活动,回来后也是难以入睡的,但他心里想着的是竞选成功后的一种自身价值体现和别人的认同,所以他必须要以百倍的精神去吹响这个号角。从心底里他是看不起大拳的,大拳的粗俗、霸道、人格低下,甚至于那副马脸都是他所厌恶的……但银锁觉得现在要当选就象美国总统选举一样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是不行的,而且也要能为村里办点实事的能力,在口才上大拳是不能和自己比的,但如果大拳用金钱收买人心那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选不上的,想起这些银锁又有一种悲怆——或许自己一直以来就缺乏象大拳一样的那种豪气与霸气,缺乏一种捞取金钱的的歪门邪道,他大拳不就是当了几任村长利用手中的权力包了几工程挣了几个钱吗,自己上一届是村里的普通干部曾在村里与他共事,什么事情都被他压着,感觉心里就是不爽,又想起小时候经常被他欺负的感觉,他就想着这次自己无论如何要超越他,这种心理是驱使他要与他对着干上一仗的主要因素。辗转难眠中银锁随手拿起了《李鸿章为官艺术》,这类书他是经常看的,但往往实际与理论联系不上,但还是经常拿这些去和现实去比较。
其实,村中想当村长的人还不止他们两人,人的欲求总是随物质的丰富而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一个人价值的体现还是很大程度取决于别人的认同。对于一个村的世界来说,当上村长那是一种无上的荣光,所以村里的人总是在每次换届选举的时候都积极扮演着各自适宜或不适宜的角色,或是说客或是搅水的或是借题发挥……
村长的竞争已经是相当激烈的了,大拳与银琐的暗中较劲逐渐变的表面化,从各自内心的蔑视变成了双方选举班子的直接短兵交接,一些选票较多的家族自然成为两人争夺的主要对象,经常会出现两班人马碰在一起的事情,从敌意的相视无语到话语中的暗含讽刺挖苦到直接的张口开骂甚至相互推搡挥拳相向……这段日子里,村里的夜晚不再有以往的宁静。村中的小巷里行走的人三三两两,行色匆匆,依然平静的或许只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茶于饭后聚集在老樟树下谈论一些早年的人生经历与趣事。这段时间,与往常不同的是政府里的人也来村里更加频繁了,但都不往村干部家里去了,大概是为了避嫌。
整个村的气氛随着选举的升温变的躁热,两边似乎变的势均力敌了,人们开始改变了对银锁的看法,开始有人感觉到银锁的的威力与实力。人们在想,银锁确实是个有头脑的人,大拳的地位似乎受到威胁了。这是好多年来这个山村中前所未有的事情——向在任的村长挑战,挑战者得到的最好成绩——因为这个气氛。人们开始认为是否有必要换一下这个村的执政者了。
但形势往往不是人们简单的预料那样在情理之中。这个不小的村庄毕竟还是有几个人才的,大量在外经商打工的村人的票源是双方是争夺的焦点,要争夺这些票源必须亲自去外地拉票才能保险,这就需要强大的经济实力。银锁与大拳谁占优势,是很明显的事情。银锁开始感到压力但似乎依然有种信心,不过长时间的失眠使他看上去有种疲乏在脸上。村里的人们又开始换了另外一种想法,银锁最终还是要败的,这个村还不具备一个能够对村中政治翻盘的能力的人。而银琐脸上看到或许只是一种疲乏,他怎么想的,别人无法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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