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雨的午后,我静坐在窗前,看雨。那是夏日的阵雨,滂沱的雨水一直模糊着玻璃窗,我不断的用指头划着,划着,然后电话就响了。
晶是我大学时最要好的同窗,一个坚强又唯心的女孩。在我们都憧憬爱神从天而降的神话时,她却以最平淡的心态和她当地的医生结了婚,她说这么说:我们应该做个平常的女人,我们应该在平常中拥有幸福。她的幸福在于门当户对的婚姻,在于和平共处的家庭,在于她花了几年时间精心蕴育的小宝宝。
在她的宝贝出生后,我们几乎失去了联系,而我的生活吵着该吵不该吵的架,生着该生不该生的闷气,有时发呆,有时欢呼,有时郁闷,也有时满心幸福。偶尔想起晶,想象着她比我更平实的生活,想象着她应得的幸福。
直到她拨通了我的电话,在这个下雨的午后。
雨越下越大了,天也越来越沉了,我的手指机械的划着起雾的玻璃窗,感觉冰冷。她在电话的那端失声痛哭:我恨他,芒,我真的恨他。
玻璃窗的水气更重了,我使劲的用整个巴掌去试擦,水气化成了水滴直往下淌,可窗子依然模糊,看不清外面的任何风景,电话这端我能感觉的到晶的绝望,一个女人十年所坚持的幸福在这一刻崩溃的绝望。
她说他一向不怎么出言,有了孩子后更是一天也没一句话了,成天趴在电脑前,对之外的世界全然不知不觉。她说她总找他说理,想揪出个所以然来,可任凭她怎么逼迫,他都不痛不痒,她说她受不了了,她真的要疯掉了。
紧紧握着话筒,我无语,心却开始隐隐作痛,甚至想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会好好疼爱渴望着幸福的她。可此刻,我却只能反复的说:晶,放松些,没事的,没事的,你太累了,给自己放个假吧,没事的。安慰的话是如此无力,一如窗外无尽的雨,甚至让我害怕等不到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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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后的清晨,天如人们所愿放晴了。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我深吸着清新潮润的空气,遥望城市远处清晰可见的山脉,聆听花园里清脆的鸟鸣,我突然觉得生活真的很美好。挂了个电话给晶,她的声音比天气还可爱,她兴冲冲的告诉我:这两天她跟家里请了假,去杭州逛了一天的街,买来了好多漂亮的春装,还在龙井边泡了一晚上的茶室。她说幽幽的古筝声中,茗着茶,翻旧时的日记,看茶室里的风景,然后,想过来的这段不开心的日子,觉得真的很不值得。她说他这两天也把家理的很干净,也带小宝贝去公园散步,也在她回家的时候烧好了热水。她说,其实他很细致只是不怎么出言。
清晨阳光照进了我的卧室,暖暖的亮亮的,沐浴在明媚的春日里,我傻傻的笑,我甚至想翩翩起舞,幸福拥抱着我们,如此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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