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往事
也许是夹在书中太长时间了,相片竟然有了些泛黄。只是相中的人却是那么的熟悉,可爱:红红的毛衣上垂着两条用红绸带的长辫子,衬得脸蛋也是红扑扑的。这是丽送给我的第一张相片,是的。因为我一直未曾将它找到,没有想到粗心的自己竟将它夹在这本小说里。
如果没有记错,这本名为《窗外》的小说是我和丽趴在一起看的第一本小说。记得当初班主任气烘烘的在爱看言情的后桌的抽屉里翻出这本所谓的不良书籍,然后,口若悬河的教育我们要杜绝黄色书刊,还当着全班同学,不顾泪眼婆娑的后桌,残忍的将书一点点的撕碎了。殊不知,求知心切的我们是如何的叛逆,不久,这本书就传便了大半个教室。尽管当时还小,对书中所描写的也是一知半解,但我们知道绝不像老师说的那样。
在那个小山岙里,丽和我同岁,且和我是同一个班。在我的印象里,她总穿着红色的衣服:火红、粉红、暗红······那些都是她远在湖南的母亲寄来的,也让我联想到吃饭时,她总是将辣酱倒在米饭上,却不夹任何菜。我就这样瞪大双眼,看她将那饭津津有味一口一口的扒进嘴里。等到碗已见底时,我就拉着她的手往小山坡上跑。
那是我们的天堂,我们的乐园。春天里,漫山的野花如同我们自由而肆意的心摇曳在熏风里。炎热的夏日,我们总在树阴底下不厌其烦的过着家家,重复着公主与王子的故事。秋天的丰收,也让我们开始了忙碌,满山的找寻着野果子,那种酸中带甜的滋味,至今无法忘怀。冬天里,我们则像两只猴子坐在缓平、光滑的岩石上,阳光普照下,我们嗑着从家里偷偷抓了几把的瓜子。有时,丽会带我去偷人家晒的番薯条,刚晒的薯条是十分的甘甜的,我们往吃到肚子疼了,才肯罢休。最让我开心的事便是在夕阳西下时,我们俩站在坡顶上对着前方更远的山用劲全力彼此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听那回音,此起彼伏。最后傻傻的相视而笑。
那样的日子真的很快乐。却不得不随着我小学毕业而结束。我到了县城的一所中学,而丽则留在了镇上继续念初中。忙碌的学习,使我只在假期里才能再见到小学时的朋友。我们不再知道对方在做着什么,怎么样了。
当我第一次接到丽的信时,得知她已经远在湖南了。她的信写的很短,只是说现在很好,很快乐,而对于弃学却没有任何解释。信中还有两张她的相片。化了妆的她,真的很美,让我吃惊的是她衣服太朦胧,领子也拉的太低了。这样的相片对于那时的我,是怎么也不能接受的。让我高兴的是,她答应春节回家过年。之后,她就没有来过信,如同她答应过我回家过年一样没有下文。后来我展转从同学那才知道,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几个男的为了争夺她的美丽。记得那年,我刚好初二。
高一的正月,一切来的是那么的突然。丽居然毫无预兆的回家了。长长的头发如瀑布般从她浓妆的脸旁垂泄下来,长长的黑风衣衬得她更加的冷艳。真是女大十八变,但让我还是能在她身上找到当年的影子。那个正月,我们最普通的节目就是凑在一起打牌。记得那日,又高又帅的宇问丽会不会跳舞。丽斜着眼睛回答到,当然。毫无做作的在房间的中央跳起舞来,真是棒极了。宇说,那就是劲舞。记得丽最后一个动作是跳起来,然后猛的单膝跪下去。我不由的带头鼓起掌来。我问她疼不疼,她笑着对我,怎会疼呢,跳惯了。随后,她拉着我要教我跳最简单的慢三。可我怎么也学不会。我的艺术细胞真的很差。小学的时候,每一次文艺汇演我都只能坐在台下为台上的丽把手拍到通红。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放弃,坐在旁边,看着他们跳。当我看到丽和宇相拥在一起,缓慢而有秩的度着舞步,我不自觉的鼓起掌了,又有当初在台下看汇演的感觉。
当丽和另一个男同学跳时,宇朝我走来,伸出双手,邀请我一起跳。我 说,我真的不回,你刚才看到了的啊。宇笑着说,没想到也有班长不会的事啊,不试怎么知道呢,班长,你可是很聪明的哦。此时丽也回过头来说,宇,可要好好教哦。我有一种被赶着上架的感觉。当宇的手放在我的腰间时,我的肌肉不禁紧张起来,脸烫烫的。我唯一自觉的便是猛盯着自己的脚,看它生硬的错乱的移动着。宇低下头,趴在我耳边带着笑说,放松点,越是紧张,越不容易学,把头抬起来,会好点。可是一抬头便看到他投来的眼光,那种感觉更让我慌了神,乱了步子,接连不断的踩上他的脚。我只能烧这脸一个劲的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在同学面前是如此的局促与狼狈。最后,我挣脱了他的手大声的说,我真是太苯了,再也不学了。
那晚,宇、我还有一个女同学在丽家玩到很晚。于是我们没有回家,四个人横躺在丽的床窗上。起先,我静静的听着他们夹杂着哈欠的聊天,其实我真的有点困了,而且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生活在象牙塔里的我,有很多的观点有了歧异,我依然喜欢倾听着,在他们的话语里感受着他们的快乐与哀伤。夜太深了,一切都静了,我闭上眼,是该睡了。可是我 突然发现身旁紧挨这我的丽在慢慢的挪移开去,我能感受到被子轻微的不停的蠕动和冷气灌入了寒冷。随后便传来低声而急促的喘息声。我重新闭上眼,也许,丽会留下来,再也不用离开了。
回县城的那天晚上,丽为我烧了一桌的才,还请了几个同学,当然不会拉下宇。也许是太开心了,我喝了很多的酒。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丽的床上,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我下床,擦了把脸,就匆忙的回县城了。
开学后,宇来学校看我,我在食堂里请他吃了一顿饭。送宇上车的时候,我突然对他说,好好照顾丽。我只是觉得可以,而且应该这样说吧。宇顿时红着脸,低着头说,什么呀,没那事的。只是车开了,我只能向他挥挥手。我不知道丽为什么没有来。
不久我接到丽的信,信上说到:夭,还好吗,我已经在一个离你很远的城市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也许我再也不需要回到这个地方······夭,从小到现在我好象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比过你,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的羡慕你,喜欢你,有是多么的妒忌你。真的谢谢你能在正月里一直陪着我。是这几年里,我感到最快乐的时间。······还有,我想告诉你,宇爱的是你,当你酒醉的那晚,我无意发现宇偷偷的吻了你,我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一直是你,只有在你的面前,他才老实的像的孩子。看来他真的是喜欢上你了,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管怎样,我都会祝福你们两的的,真的。好了,我唯一的朋友,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丽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因为信封上没有寄信人的地址。
后来,我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是的,她消失了。我很想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但我无能为力。有人说,曾在街头看到她,很妖艳,挽着一个男的的手。也有人说曾在某个城市的,看到她,夹杂在一群莺莺燕燕中。
会是真的吗?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追根究底,我只希望她,这个我儿时最好的玩伴,也能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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