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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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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7 10: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0

我并不曾知道自己的来意以及对你的迷离
更遑论,朝朝夕夕,终身相许
不必计较的
我生来就与你截然不识,却如胶似漆
如果想问我今生爱过谁,我只会笑你的傻气与痴迷
我不记得是谁滋润了我的身体又毁去我的心肌
我只知道在那嶙峋的石块旁边
你说女人是水,女人是泥
女人是交扯不段,挥之不散
你曾经想念她却无法长此以往的一条软荆棘
你只道聪明伶俐,道破玄机
岂知我的心里从未着情迷
如果不是太寂寞
我怎愿把你记心底
如果不是嫉妒生
何来与你许下这不离不弃
宝玉啊宝玉
其实我是要告诉你
如果你是那石头,我就是那藤细
此生此世
我只想一再的纠缠你
至死方熄

1

我无论如何在不能正常的生活,
而因为心烦意乱而束手时,我选择睡觉。
因为睡觉是一件不用你去操心,
不用行动,思考,费心神去想的事情。
你只要混身放松,什么都不去想,
让大脑自然的运作,
你就会梦到很多美好的画面,
而那些画面经常会跑到我的梦中让我难辩真假,

我那些日子患了哮喘,很长期的不能消除下去,
我因此不仅不得不辞去工作,
还要整日圈在一个房子里,闷闷的头发大起来。
还好我在先前已经开了一家花店,我顾了个刻薄的女孩打理店面。
刻薄的女人也有好处,可以避免一些地痞流氓来捣乱。
可气的是她连我这个老板也不放在眼里。
她经常趾高气昂的跟我说话,不看我。
当我不存在一样,她的语气从来都是那样的冷漠,
而我则恭敬的垂手站在一边,安静的聆听,
好象她是主人,我是奴仆一样。
她经常对我说的话有这些,“不用你管。”“你管得着吗?”“我什么不知道啊,还用你教”“真 *** 罗嗦”“你快出去吧,别防碍我工作”“你还不出去?”到这个时候,她就会跟我瞪眼睛。
你看吧她就是这样,不过我的本心并不气的。

我的好朋友方琦就告诉我抽她。
她说:你抽他,她就不跟你浑了,你就抽她,看他能怎么地,她总不至于反过来打你吧?
我说:打人恐怕是不对的,万一她要是告我怎么办?再说我也打不过她。
她说:你就是好脾气,才会受气,要是我早把她打跑了,我一巴掌就把她掴到地下,要她起不来,她要是起来,我接着打,一直打到她服为止。
我说算了,我不想理这些事情了,我有点累。
她看我情绪低弱,问我的病好些了吗?
我无语,她便摸我的头发说:亲爱的,会好的,不要苦恼,一起都会过去的。
她总是这样关心我,对我好。其实我心里是非常的感激的,
可是我不知说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说:我又梦见那个人了,他穿红袍子,紫靴子,他一直在冲我笑,我总以为我们似曾相识,可是醒来后。。。。
她说:你又在说胡话了。
她打断我,我说的一切她总是不以为然,
她说:你肯定是寂寞了,你要是想就去找个朋友吧,我也可以帮你参考
我说不是,我喜欢独处,我不喜欢多个累赘。
她就笑起来说:你言不由衷,你明明想男人了,却不承认,你这样会把自己闷坏的,说,你是不是想男人了?她开始做出欲给我挠痒痒的姿势,双手放在我的胳膊底下。
我无奈的说: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算了,我真的累了。
我倒头便睡。她拉我起来:不准睡不准睡,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我迷迷糊糊的说。
“有一个男人正在追我。”
“跟我何干?”
“我不喜欢他啊,正好你寂寞,我想你会喜欢他的,这样岂不一举两得。”
我瞪视她,他被我看的胆怯起来,我狠狠的留下一句:
“你既然不喜欢,我更加不会要。”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复去,难以入眠。
天花板上的格子很密,也很眩晕,
窗口的窗帘此起彼伏,被风吹的鼓起好大。
很讨厌,我抓起枕头砸去,枕头掉在地板上,
没有效用,我走过去,红红的窗帘以极其极其缓慢的速度伏过我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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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7 10:39 | 显示全部楼层
2

(画面闪回到300年前)
红红的毯子缓慢的在我的脸庞滑过,盖在我的身上,痒痒的,
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坐在我身旁边拍我边跟一个下人摸样的说:看来是个怪胎,可惜了这摸样了,只会眨眼睛,就是不说话。李麽,你去拿些水来,她想是给那火吓坏了,脸红通通的。说完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叫李麽的人答应一声去了,过会儿回来端来一盆水,用毛巾蘸湿了,老太太把它放在我的头上,我才发觉我的浑身是滚烫的,我有些冷,哆嗦了一下。
老太太忙说:她冷,快拿双被子再。
李麽很快拿来了双大红锦被,老太太帮我盖好,我稳定下来稍觉温暖。
地下放着个大火盆,里边的火也是红通通的,我的眼睛盯着那火盆看。我觉得它真好看。
地下几个丫头垂手低头静静的站立着,没有一点动作,象死人一样。
我把头慢慢的转向屋顶处,新奇的看着。
李麽说:这孩子跟她母亲却是不同,我就从未见过这么老实的,不过也是一福,不用烦着您老人家了。
我听到他说,突地把头转向她,她笑,笑的一脸奴才相,我怒目而视。把她吓得机灵一下,我就笑起来。
老太太瞧见惊奇着说:什么老实,竟是个呆儿,也不知是我哪辈子做的孽。
李麽缓和过来,陪笑着说:老太太还是注意身体,操心也无用,这孩子还小,现下有很多幼显呆滞的长大后却非常人,老太太且看她以后的造化呢。
老太太叹气站起,李麽跟上搀扶着。
老太太说:只得如此。
两人离去。
我把头又转了转,到处看。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华丽的铺设。两个丫头此刻把头抬了起来,双手拍着自己的肩膀,然后又小声的聊起来。聊的甚是欢快。象刚活过来一般。
我听到外面“咯咯”的声音,把头转向木格子的窗户,上面糊着透明度很高的宣纸。阳光很强烈的从打开的窗户照进来,使我的眼睛不自觉的眯起来。
阳光里,两颗脑袋忽得齐刷刷露出来。
是两个顽皮的少年,他们的圆脸在周围的阳光里显的黑糊糊的,可是我能看到他们在向我笑,笑的虽幼稚可爱,却意味深长。
我也看到他们的眼睛澄明透彻。

低个子对高个子说:她为什么不笑,她为什么只是看着我们?
高个子回答:她受惊生病了,所以她不笑。
低个子又问:她受什么惊,
高个子答:我不知道,不过我好些天没见到花匠秦叔叔了。
低个子“哦”了一声,接着两个人还是那样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们。可是看不清,
我把右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想把光挡住,我从手指缝里眯着眼努力的看他们,还是看不清。我索性把双手都拿出来,放在眼前。
低个子突然惊奇的说:哥,你看她脖子上的那个东西……

3

他说:哥,你看,他脖子上的那块玉不是我的?
高个子说:是你的,那又怎样,她拿这块玉是来化解妖气的。
低个子说:妖气?他中邪了吗?
高个子没有答话,低个子也没有再问。
他们还是那样的看着我,他们的脑袋相对的歪着,头顶碰在一起。

现在想来我那时应该笑,因为他们是我的主子,我礼应礼貌些的,
可是我为什么没有笑?

我脑袋有些疼,我看到他们脑袋都抬高了些,变成竖直的。
我有些不能把持了,脑袋胀得发晕,我想他们一定猜到我为什么不笑了。
因为他们接着就去喊老祖宗了。

(画外音)
老祖宗就是老太太。
我习惯喊她老太太。
老太太是个慈悲人,热心肠,我5岁时那时还是老太太在当家,
老太太虽然老了,人还算硬朗,腿脚也还利索。
那时,老太太特别疼我,就拿我当亲孙女儿似的,同样受此待遇的还有花葵
我讨厌这个名字,更讨厌这个人,我只喜欢和鸳鸯在一起,因为他不会逼我说话。
她只喜欢给我说她的委屈,而我更是个好听者,老太太那时对鸳鸯很不好,
这使我一直弄不清楚。我和花葵有什么好的,按说这花葵也就算了长的如花似玉,手又勤快,每样事做的精确,老太太疼也合情合理。
可她居然喜欢我,而且一种近乎讨好的喜欢,使我总以为她对我做了亏心事。
我那时很不好,长的瘦骨嶙峋的,皮肤也不好,而且我还有一种病,从小带来,
整日家的咳嗽。吵得别人睡觉不安宁,
我有些力逮,我承认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累赘了。

我小时候是个懦弱的女孩,
说话从来 都是低着头,细声嫩气的,我想我一定是继承了母亲的性格。
我本不知道娘的事情,因为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早早去世了,所以知道的不甚了了。
那些事都是老太太跟我说的,她每提及此就会喃喃的说:你母亲那个时候真的很辛苦,很辛苦。
我只是愣愣的看着老太太,我不说话,我对童年的记忆都被那场可怕的大火淹没了,以后我不仅失声,连记忆也从此遁行。

我是在八岁的时候才被老太太敕了现在的名字“晴雯”的,
我不知道这名字的含义。只看的又是日头又是雨的,就糊涂起来,只是那青字还算合我意,我从小就爱穿绿色的衣服。而花魁的衣服是红的,跟她的嘴牙子一样,都是血红血红的。
我讨厌红色。

八岁那年我也做了一件令所有人感到震惊的事情,我把花魁的衣服用剪刀从侧面剪开,剪成了许多条条,拉在屋子的四角。等他们进来后,我才满意的笑起来。不过那一次老太太并不没有责怪我。反倒是花魁不停的哭着,她说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我反倒呆住了,我并不是本意要使他哭,我也不知道人为什么要哭,我私下里还在琢磨,那些泪水都是哪里来的呢,人的身体里竟盛得下这许多水。
老太太后来一直在安慰着花魁,后来的事却忘了,
那一年恐怕也没什么值得记忆的,
不过,同年我却迎来了我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个人,那就是宝玉。
4

宝玉是老太太的亲孙子,和我同岁,据说是衔玉而生,所以取名为宝玉。
府里里的人都视其为宝贝。
尤其是老太太,可是我却不喜欢他,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象一块顽石,他很淘气,整日里胡闹。
所以我当时很不喜欢他,他大概也看出来我不喜欢他,所以他就和花葵一起戏弄我。
我因此也恨起了花葵,现在想来我当时虽然老实,却是个有仇必报的。

宝玉在老太太屋里呆了两年。
这两年里,宝玉长高了,我也长大了,
最奇怪的是我的咳嗽病给治好了,老太太也高兴。
她说:多亏了这块宝玉,你的病多亏了它。
我不知道她指的宝玉是宝玉本人还是他戴的那块玉。
我就笑了,我那时的脸色大概比以前好多了,老太太把我抢到怀里亲了又亲。
我斜着眼觅宝玉,发现他在微笑的看着我。
宝玉那个时候已经不在戏弄我了,可是他不跟我说话,我们俩就算是单独在路上相遇
也绝对没有话说,他仰着头,我低着头。我那时还是很自卑的,
因为我不知道真实中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

宝玉的姐妹共有4个,元春,迎春,探春,惜春,都带个春,我私下里想,大概她们都是春天生的,呵呵。可是她们真厉害,一个赛着一个,说应该是各有好处。
她们都自恃甚高,都有后台撑着,我惟独看不惯的是,就算是花葵也敢踩到我的头上照镜子,在我眼中她是女孩子里最俗气的一个,常常把一朵花,一把金钗插到头上,嘴巴抹的红红的,脸上拍厚厚的脂粉,光是那股子香气就能熏死人。
因此我极度的讨厌她。
宝玉是在女孩儿堆里长大的,当他和她们嬉闹时。
我就在旁边看着。
我那时已经学会了自享其乐,其实一个人在一个地方默默的观望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会发现很多有趣的东西。

宝玉的生活起居样样不用我操心,我倒乐得自在。
我有时会想起姐妹间的一些趣事。
于是自己痴痴的笑,这时突然就会有一把手伸到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我的回忆在伸展着,随着那晃来晃去的手越来越慢。画面却愈加清晰,象催眠一样使我回忆起就是这双手的主人使我知道我还可以说话的,只是我只与我喜欢的人说。那双手温暖而且塌实,)
还没等我回头,那双手已经蒙在了我的眼睛上。
他说:猜猜,我是谁?
“琏大哥。”
我一猜即准,因为这个府里唯一还跟我好的就只有琏大哥了,我也最喜欢琏大哥,
他长的比宝玉高大,又显得成熟,不象宝玉小孩子家,整日胡闹。
他那时已经可以为家里做些事情了,老爷把一些主事要事都让他去做。
所以我既敬重他又喜欢他,我想如果他要是想娶我,我决不会拒绝。
直到多年以后,我想我当时之所以喜欢莲大哥,
大概就是他填补了我闲时的寂寞和无聊吧。
但是虽然这样,我还是很怀念。

那些光景并不长,因为没过多久便发生了许多事情。
那时我的心被彻底的搅乱了。
我那时只有10岁,我十岁就差不多明白了人情世故,就能看懂人的眼色,
凭着一颦一笑领会别人的意思,
只是我不会说出来。

5

宝玉10岁了,他就要有自己的房子了,也就是说他就要从老太太这里离开了。
那时候不知道怎的,心里边竟产生了些许不舍,
我恨这种不舍,它让我心烦意乱。
我只是这么想着,其实并没太在意。
我没想到的是宝玉竟亲自向老太太提出了要我的意思,我于是疑心了一阵,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我想老太太也舍不得我吧,我并不为这个着急。其实我还有点讨厌宝玉,在我眼里他一直是个混世魔王,他只会惹是生非,
可我没想到的是老太太竟答允了。
老太太考虑了一晚,终还是答应了,她说是为了我的病,可能从此便离不了宝玉了,
老太太哭了,我能看出来她是舍不得我的,
我那时候依然不知道人为什么要哭,要伤心,
我尽管讨厌宝玉,但是如果要是硬把我塞给他,我也不会伤心,
我为什么要伤心呢,她们每个人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我根本就不认得他们。
只是他们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不会哭泣。也不伤心。
我只是安静的躺在老太太的怀里,看着她面前地上的那片地毯,感受着她那双暖和的手抚摩着我头发的惬意。
我答应以后会常来给老太太请安。
现在想来老太太那时候待我真的很好。

可能是念着老太太的缘故,我一时竟忘了另一个重要的人物,那就是莲大哥,
莲大哥大概是第二天早上才得的信,正当我跟老太太辞别的当儿,他横的里就冲了出来,
拉着我到老太太跟前,
他说:老太太,晴雯不能给宝玉,他们不合适的。
老太太说:我也舍不得,可是。。。。。
莲大哥抢着说:宝玉总欺负她,晴雯要是给了他,还不被活活气死。
老太太果然在意说:竟有这事?
还没等老太太说完,宝玉意料之外的冲到了老太太身前,他说:我再也不欺侮她了,我再也不会欺侮她了,我可以发誓。
“发誓?”这使当时的我迷惑,他竟会为了我发誓,莲大哥着了急。
他说:老太太,求求你,把晴雯给了我吧,我。。。。我喜欢她”
这句话不仅使老太太震惊,也使气急败坏敢来的大太太,二太太发怒。
宝玉说:我也喜欢她,我喜欢她比你胜千百倍。
他说完后红着眼睛看着我,我直挺挺的愣在当场,内里心乱如麻。
两位太太一齐看向我,用那种充满仇恨和蔑视的眼神瞧着我。
瞧得我莫名其妙,我觉得我的脸从没有这一刻烫。
我的眼睛在瞧往何处呢,这一切,都来的如此突然。

我不仅不知道什么是伤心,我也不懂什么是仇恨和难堪。所以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的那种脸蛋发红的神态是发窘。

话外音:
多年以后,当我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绿水庵里提着水擦汗时,我想起,那时我的命运就该注定了吧,就是从那刻开始的,眼前有一棵海棠花,他开的那么鲜艳,茂盛,但谁会想到它即将转瞬即逝,当时的我怎会预期这就是我命运的转折。)

这时老太太说话了:什么也不用说了,晴雯给宝玉主要还是因为她的病。
她对莲大哥说:莲儿,你治不好她的病,反会害了她。
老太太抹泪了,大太太扶着莲大哥站起来,没说什么。
倒是二太太起了疑心,直盯着我看。我想她就是那时候开始讨厌我的,一定是这样。
我的心在不停的颤抖
老太太对宝玉说:宝玉你带她去吧。
宝玉乐着站了起来,拉起我的手就走,我回头看莲大哥,莲大哥正垂头尚气的跪在地上,不在看我,我的心疼死了。
我的心第一次有了疼的感觉,那种感觉使我意识到我并不是冷血的,不仅如此,我还感到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爱上某个人,
这真是不可思意。

我后来想起了两位太太,当她们看到她们的儿子一齐跪在了地上,为的却是一个女人,她们一定是感到丢脸了。在她们的眼里她们的儿子应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这样为了女人下跪的孬种。
可是这并不关我事。我想他们应该多想想的,她们为什么不多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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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7 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6

(时光回到300年后)
拂煦的朝北路口,
灯光昏暗。
我坐在这家还觉温暖的酒吧里,透过清澈的玻璃窗,看路口的那辆宝马BMW 760Li
那里的灯光象光环,也象舞台。
突然有点慵懒,眼前的红酒也觉淡然无味。
我伏在桌上,连眼睛都不愿再睁开。
方琦推推我,用眼睛不是很刻意的瞄我。
然后转向我对面这个很书生气的男生。
他微微的笑,似乎并不介意我的失礼。
我使劲挤出了点笑容,用胳膊支住脑袋。
方琦并不说话,只是在一旁细心的品尝着他并不喜欢的红酒。
我于是开始注意眼前这个和善的男生。他的眼镜是用金边镶的,
自我打量他起,他开始推他的眼镜,每隔几分钟便推一下。
后来我发现这是他紧张的表现。
他说:王小姐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吧(我忘记告诉我的读者我是姓王的)
“还行”
他想了想又问:王小姐对红酒还适应吧
“还行”
我仔细的看着他,他并不好看,但能看出是富家子弟
他的脸上流下了汗,显的很紧张,
我微笑起来,他越紧张,我就越想笑,但是我没有大笑,我只对着他的脸长久的浅笑。他不说话的时候始终瞅着桌面。
他又说:王小姐一定很会开玩笑吧?
我说完了“还行”之后就开始大声的笑起来。
他的表情出奇的惊讶,张大了嘴,也瞪大了眼睛。
他一定以为我是个粗俗的女人,我想。
方琦笑着拉我坐好,只有她了解我,所以并不奇怪我的言行。
他象是吓坏了,坐的很不安稳,双腿不停的抖动着。
方琦对他说:不是给我的姐妹吓着了吧?
他情绪不安的应付着:没关系,王小姐是爽朗的人吧?
于是我就又说了句“还行”
说完,我和方琦就一起放怀大笑起来,哈哈,他也勉强的笑了笑。
满脸通红。

(我很无聊,在这样的世界里,这个我不是我,
那个放荡的我与平时羞涩的我并不匹配。
我胡思乱想,人大概是有两方面的,心里想要的和表面上已经做的其实不一致。
原来的我大概已经飞出了我的身体,去寻找能使我感兴趣的东西了,
而剩下的我就这样放肆了起来。)

7

我到宝玉屋里也还是闲着,宝玉屋里有秋纹,有麝月,丫鬟嬷嬷们一大堆,
根本就用不上我,我成了宝玉屋里的唯一大闲人。

我那时还想着莲大哥,我想他一定要哭坏的,伤心死了。
我于是便去找他,谁知丫头们回说莲大哥谁都不想见,我于是更加担心。
谁知没过几日,便有了莲大哥要结婚的消息,说是大太太安排的。莲大哥亲口同意的,娶的是二太太娘家的侄女,名叫王熙凤的。
我先是奇怪,后反而想开了,我想他大概是想沉沦到失望中去吧。
想用这种最极端的方式得以解脱。我反而有些欣喜,他能想的开,能保护好自己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些日子,我的心情一直不佳。到了宝玉屋里后,也没个说话的人。
不知道是闲的还是寂寞孤独,我的脾气愈发暴躁起来。
看见谁做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那些小丫头们,总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且个个都是长舌。
我便开始骂她们,我指着她们的鼻子尖张大嘴,用最大的嗓门放开来破口大骂。
她们也知道我是老太太屋里来的,只是垂着头不吱声。不过面容也不改,她们并不怕我,只是等我骂累了算了事。
她们倒也了解我,每次我都骂的气喘吁吁,口干舌燥的,然后才到旁边坐下歇息,喝茶。其实我心里这个时候是窃喜的,这里有一种快感。
从此这屋里的每个人都怕我,我不觉得意起来。
但是我始终没有和宝玉说话。

这样的持续了一段时间。
一直等到莲大哥的结婚过后,我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之迷。
(一个苍老的女人声话外音,其中穿插着结婚的过程)
“莲大哥的婚礼尽管办的隆重热闹非凡,两大家族的结合也许正是这种没落生活的开始,对于当时年幼的我都并无知觉,我爱上的这个莲大哥成为了我心中唯一的伤疤,人也许是要讲实际的,要从最基本的现实学起,但是我可能学不会。我觉得现时的这个我并不是真实的那个我,那么我到哪去了呢?”

8

我今年十六岁了,十几年前的事大概谁也不会记得。
何况我的脑子还坏掉了。
我使劲儿的捶捶自己的脑袋。
此刻,我突然很想知道母亲的样子,他当年是否象我一样呢,也很懦弱,
所以才会受人欺负。
想着,想着,这个念头愈发不可收拾,
我想付诸于行动了,
(这个事情尽管复杂离奇,可是我无法想象我揭穿之后的结果。
我不禁为自己的胆大吃惊。但是为什么要揭穿它。
我至今仍不知晓,但是管它呢。)
我是先从府里的老人们问起的,谁知他们一个个都只摇头。
说自己进府不久,对这件事丝毫未知,我对这件事有些灰心,但也增加了对它的猜忌。
府里查不出,我把目标转向府外,许多以前在贾府看们的老头还和府里保持着联系,
我顺藤摸瓜,得空便溜出去打听,谁知这些人大都已经去世,或远走他乡。
都是他们的后辈在维持旧业。
有一位小哥,我记忆犹新的,对我很客气。
他说:十年前的事谁还记得呢,不过我听说那些从贾府里撵出来的都走人了,不走的就去当了和尚尼姑。
和尚尼姑?这使我清醒过来,对,也许那些寺院庙庵里会有消息,我认准了这件事。

那一天我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了,可是我却丝毫不觉,我就直走到家门口,
心里还在想着白天那位小哥说的话。

我走到边上的角门那时,宝玉的奶妈李麽吓了我一跳,
她横的里就冒了出来,象鬼一样,带着凶腔的责骂我:这么晚上哪去了?
我没答理她,直往里走。她那里就啧啧连声:一个姑娘家也不怕人笑话,早出晚归,成天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这当奶奶的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以为我闲着没事似的,爱管你怎的?
我快步向宝玉那屋里走去,想把她甩开,
她却追了上来冲我发怒:长大了,翅膀硬了,竟连我都不理了,
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姑娘呢是咋的,其实还不是丫头一个。
我生气了,回过头冷冷的盯着她,她真是不知好歹,我不说话,她却穷追猛打。
以为我怕了她似的,我就跟她正儿八景的说:李麽,我看你年纪也这么大了,我尊称你一声李麽,就别说是你,就是这府里的老太太,太太,小姐们也从没这样说过我,别给个台阶上炕沿,给脸不要脸,我是没闲工夫跟你耗着,等哪天我在老太太跟前说几句你的不是,看老太太撵不撵你。
我看到李麽机灵的打了个冷颤,我转头就走,心里窃喜,为我刚才的言辞激烈。

那是我从小到大的第一次明显变化,我不知道变化何时开始,总之我觉得我变了,我不再是以前懦弱的性格了,我甚至有些为自己的变化骄傲!
9

水西门外,
莫愁湖附近的小亭,我支着下巴思暇联翩.,外边的雨纷纷扬扬的下着,
忽来了个避雨的男人,
苏琦马上说道:快看.
我问了一句:什么?
她用眼睛瞟去,目光十分坚定。
我也有了兴致,
我对她很信服。近乎讨好,她说好的十有 *** 就是好的。
我仔细的看他,但是因为雨太猛了,迷迷漆漆,隐隐约约只能见大致轮廓。
他穿着兰色的粗布衬衫,右手拿着一本书扑搠着身上的雨丝,
我心里跳得厉害,被苏琦拽着去了。
脸不自然的低下去,我不敢看他,却知道他异常出色。
我是这样的人的,面对自己不喜欢的,可以傲慢无礼,面对自己喜欢的就不知所措!
真他妈讨厌,我心里骂!

我走过去,却并不言语,他是那样的迷人,他穿的很质朴。
但是却非常适合,他的头发很长,尤其迷人。
他的手里抱着一摞书,而那些书都显的非常旧,看起来是用功的人
我看着他,他也温柔的看着我,
我歪着头看他,让自己尽量显的幼稚可爱些,
这样也许我不会太紧张,他笑了,只咧开一小片嘴唇,
他的脸却是那样的素净。
我真喜欢他,可是我们不说话,我不知说什么,
而于他呢,我不知道,也许怕唐突吧。
但是我并不难受,我喜欢就这样的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如果可以永远这样的话,我也愿意。
可是这一切都被她破坏了。
她不知什么时候横在了我们中间。
于是我们就不能那样的注视了,
他很稳重,他又轻轻的对着她笑,但仍没有说话。
我突然想,他也许会对每一个陌生的女人笑,这种感觉就象刚吃了炸弹。
我看到她在冲他狐媚的笑。
我走了过去,我看着方琦那种变形的脸,很恼火。
于是我怒视他,
这时,他的笑停止了,天啊,这是多么的可笑。
我转过身子,猛的逃走了,这种莫名的感觉让我讨厌,
但是我还想看他,如果他可以追我该有多好,追我的却是方琦。
我猛烈的跑着,不能让她追到,我溅了一身的泥水,真爽快,头晕脑胀。
外边的雨还在纷纷的下。
10

外边的雨还在纷纷的下,我回到屋里,衣服上沾了一些雨丝,正要摸回自己的床上,冷不盯的瞧见黑暗里一个人幽灵般的坐在桌前。
我几乎叫了出来,可是那个人一说话我就不再害怕了,是宝玉,
他说:回来了?
他慢条丝语,意味深长,这不是他一惯的口气,我恩了一声。雨丝从脸旁缓慢的向下流。我拿毛巾擦干净。
他又说:你到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淋了一身的雨?
我走到桌前,象往常一样,掌灯然后甩手。
回到我的床前,摘掉头饰,不看他一眼。
我说:就是随处玩玩,玩过了头罢了,天黑也给忘了。
他又说:你到哪玩去了,怎么玩了一天。
我说:到大街上逛去了,先是迷了路,后来就打听一位大娘,我就回来了。
他说:那你以后也带我去吧,我也想玩到天黑再回来。
我不禁愕然。
我说:我这去处其实不好玩,你一定不喜欢的。
他说:那你为什么还去?
我开始支支唔唔的了,说不出所以然来,于是干脆沉默。
他说:你不说话,那你明天就带我去玩。
我觉得好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脸上红仆仆的。
他说:笑。。笑什么?
我强迫自己忍住笑。
我说:想笑就笑呗。
他无话可说了,我坐在床上梳头,我们时不时的眼线相交瞬又分开,他再坐了一会,就进去里屋睡觉,我吹了灯也就和衣躺下。
那一天显得特别的累,所以夜里睡的异常塌实。

次日早上,我早早的起来洗漱,宝玉更早,提前等在了门外,不断的催我。
我出们时看到宝玉迫不及待的神情直想笑,又忍住,
他开心的问:你又笑什么,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开心?
我只是说:没什么。他便不好追问下去。

领宝玉出廊内的时候,碰见了莲大哥和莲嫂子。
宝玉笑着请安,我也唯唯诺诺的叫了声莲大哥,莲嫂子。
莲嫂子身上穿金带银的,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响,很好听
她是个甜嘴儿,说我越发好看了,成大姑娘了。
我笑笑,内心不塌实,用余光瞥瞥莲大哥,他安静的一团和气,
象个没事人似的,象从来就没认识我的,和宝玉间也兄弟情深,让宝玉没事去他那玩,并没象我想象的那样冰融相间。
我诧异,这过程中,他只朝我笑了一下,也并不内涵。
宝玉领我走出门外后,我还是想不通,
宝玉问我想什么,我说:没什么。
他说:什么没什么,我都看出来了,你有心事?
我转换成笑脸说:这是个秘密。
然后把手指放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我想不到我和他这么轻易的走近了。
他说:你的秘密真多。
我笑着挡过。

那是一段极其短暂的感情起伏,我甚至觉得我被作弄了,
莲大哥他把我的兴致引到了极点,又迫我直线回复到原先的自己。
我不知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在我以后,一直到现在都无法想通,
我曾怀疑过我是否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一个在我以后的生活中无足轻重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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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7 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11

我不是个偏执的人,这点是确实的,但是我绝对不识大体.
我不愿做那样的人.
许多天,我一个人躺在了家里,我做了无数个梦,
白天比夜里更加勤快.
梦里他总是追着我,欢快的笑,又突然消失,我无处可逃。
那个可人的男子,他为什么不要我.
难道我不够漂亮吗?这是不允许的,我曾经自恋到何种程度.
我只是不懂男人的心该如何把握,
仅此而已。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穿过空中,眼睛定格在天花板上。
方绮在向我解释,她说她是在教我如何勾引男人。
“我是要爱男人,不是勾引他。”
“男人是爱慕虚荣的,也爱美人,不勾引他们,他们就跟你假正经”
“那又怎样?”
“那样你就会费很大一番力气,而且你还会伤心,我是为你好”
“谢谢你,到现在我才知道你是真的为我好”
“不过你还爱那个男人吗?”
“已经忘了他的样子了”
“那就好,至少可以想象你的心态还是好的”
“为什么好”
“这样你不会掉进去”
“掉到哪里去”
“爱情中”
“我正想呢”
“那会很糟的,听我的吧,宝贝,我是为你好”
“我不懂”
“不懂就算了,可是你会听我的吗”
“恩,好吧”
“那你还恨我吗”
“不恨了”
“那你呆着吧,我走了。”
我在空气中写字,字印在了天花板上。
我流了一滴泪,
我用手指把泪水抿在嘴里,
我甜甜的笑着。

12

(时光回到了300年前)

周遭依然寂寞,只有树叶划破空气的声音。
我躺在花园里的石凳上,用手指在天空中划。
我在画着一个我想象中的完美的人,
一片树叶穿过我的手指间,落在我的身上,叶子已经黄了。

一个丫头急匆匆的跑来,她穿着红衣服,她居然也穿红衣服。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不紧不慢的说:姑娘,宝二爷姑妈家的林姑娘来了,二爷让你去呢。
她说的很自然,我直盯着她的脸上,似乎拍了些脂粉,脸蛋上泛的红晕,她低下头去。
“哼哼”我嗓子里不屑的一笑。
“你叫什么?”
“回姑娘的话,我叫小红”
我嘴里低念了两声,还名副其实的。
随即懒洋洋的说:我不去了,要他不用等我了。
我对她尽管傲慢无礼,我想我这个资格还是有的。
她听后又很清楚的告诉我:宝二爷已经去了,宝二爷说了最好是姑娘去看看,因为林姑娘不比常人,况且母亲刚去世了,大老远的来投奔咱们,所以大伙都会去。
“咱们?”我冷笑的盯着她,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咱们。。是。。。。是姑娘们。。。哦,袭人姐姐也去了。。。”
“她也去了?”
我转过身去,不让她看见我失常的表情,我兀自难受,
她凭什么,而我有为什么难过。
男人,他只是让女人伤心的人。
我忿忿的朝老太太那里走去,
身后传来小红轻巧而又稳重的脚步声。

我拐到花园外的时候甩了一下手,这是我的惯常动作。
我用余光感到小红轻微的诧异。
那些婆子老嬷嬷们在我敢到老太太那个院子时正抬着轿子匆忙的从另一条石路向外走,象平常一样,她们边走边向这边瞅着,嘴里嘀嘀咕咕的,那种眼神是另人讨厌的,一个嬷嬷居然用手指向我,向另一个嬷嬷舌馋莲花,唾沫横飞。
我近乎爆发的看着她们,她们加速脚步走远了。

穿过一片碎石道,就到了老太太的院里。
老太太的门前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株叶子似乎很柔软的草,叶子上显得很干枯。
不过形状是很美的。
有一阵子没来这里了。
我奔东厢房走去,通常这个时候老太太都是在那里喝茶,
这时小红走了上来,她说:姑娘,老太太在中厅里接待林姑娘,大伙都在那呢。
“恩”我俯视她,并不正眼瞧她,她显的多么恭敬。</P><>13

老太太还是那样硬朗,笑颜逐面。
林姑娘就在他怀里,她很温驯的躺在那里,
我也曾经躺在那,也曾是安静的。并且温驯。
现在却换成了她。
她一动不动,眼睛里柔弱似水,老太太同样抚摩着她的头发,
她穿着白色的素衣,鞋也是白色的,头发松垮的绑在背侧。
宝玉则靠在老太太的另一边,
其他人也分布在周围。
我给老太太请了安,心里烦躁的很。
老太太笑着说:晴雯有一阵子没有来请安了。
听起来似乎并不计较。
我不知说什么,我看到宝玉脸上紧张的神情,他紧张什么呢。
难道怕我说错话?我瞪了他一眼,
我真是气,也伤心,于是干脆不做声。
老太太也不在意,引荐我与林姑娘相见。
她轻悠悠的走过来,衣衫起伏间,象幽灵一样。
她歪着头看着我,脸上面无表情,似乎很好奇,也很温柔的样子,可是我却觉得高深莫测。我也歪着头看她,做出跟她相同的神态。
“林姐姐。”“晴雯妹妹”
我们在某些地方是很相似的。
她接着就回去老太太身边,继续保持着那个小猫一样的睡姿。
我也只好退回姐妹当中,袭人安静的坐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受了伤,
我竟不自觉的在可怜她,
也许每个人都是可怜的。

她们在说她的家事,说到伤心处都泪光点点,大家都在彼此勉励,这些话对我来说真是乏味极了,
我只是想享受自己的空间。
不受如此烦琐的打扰,
什么林姑娘,我不想知道她是谁的。

14

人都是贪婪的,我想。
这府里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打算,
我也在忙碌间悠然的打发着无聊。
躺在花园里,想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我觉得寂寞极了。

脚步声想起,干净而轻柔,
是个陌生的。。。男人。
我闭着眼默不做声,
脚步声临近,似乎是冲我来的,我没有掩饰的得意的笑出声来。
脚步声即止,睁开眼,原来是个俊俏的少年,年龄显得比我小。
他向我作揖,显得极其恭敬。
我可没那么多礼数,就那么大胆的看着他,他的脸细腻,也光滑,细观查,似女儿中的脂粉气囊。
“你是谁?怎么敢私自闯进来?”
他显是被我言语触羞,脸上微红。
“这原是姑娘的花园,小生不知。”
“呵呵,这的一草一木都归我管,你既进了来,也要听我差遣。”
“请小姐吩咐。”他答应的还挺痛快。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姐?”
“小生不知,只是想下人是不敢这么大胆的。”
“胡说,难道丫头不能这么自在的?”
“也许是这儿的规矩不同,我不知了。”他显是不愿与我争辩
“那好,我便正经跟你说话,你猜我是谁。”
“这实在是猜不出,小生刚来不久,不认得几个人。”
“猜不出是要受罚的,你私闯进来,又不听我的话,就两罪并发”
“这。。。。这。小生无意闯入,扰了小姐雅兴,请饶了我吧,这就走了”
他转身就要走。
“站住,不许走,我说的话敢不听”
他被我逼得窝囊极了,这很有趣,
“小姐的话原是不敢违命的,只是还要去见宝二哥,就请饶了这回,下次补过。”
“你是谁?”
“小生是到那院来投奔亲戚的,我叫秦钟”

15

我又想起了我的母亲,她的面容就浮现在我的面前,只是我看不清她。
我叹了一口气,这些日的察访终还是没有用处,
我看到水池里的金鱼游上来啄食物,它们都很自在的游戏,又不分彼此,它们应该是不知道是谁生了它们的,可是它们依然快乐。
想到这,我突然轻松起来,还是不要想这些事情了,只是给自己途增烦恼,作甚?

宝二爷走了过来,他应该是刚见过秦钟的样子。
他说:秦家表侄见过了吗?
我冷哼一声,低念了 ”秦钟“的名字。
“我不知道他是谁。”
他挨过来轻声说“他是那院来的贵客,要是没见定要见的,否则没了礼数。”
他似乎是心情畅悦,离我如此的近。
我扭转头,正好碰到他靠近我的肩膀,我没有诧异,我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脸。
他对每个人都好,我为什么还要嫉妒?
我依旧甩了有下手,这次是因为手拄的酸了,我又轻甩了几下,
心里的话也许只有说给自己听了。
“怎么了?”他扶住我的肩膀。
“我不想认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如果是我喜欢的人我自然会去见的。”
我回转身,咳嗽了一声,他关切的看着我。
“不要多想了。”他没有听出我的言外之意或者他不愿意继续下去。
“恩,我知道”
我看到他胸前的宝玉,似乎已经失去了光泽。
看来我以后再也不能靠”它“了。
我把眼睛转向水里依然欢快的金鱼,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心里突然想,秦钟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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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7 10:41 | 显示全部楼层
16

方琦拿着一本书,放在床上,书又厚又重,她让我坐好,我便坐好。把腿盘起来。
然后她开始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她问我知不知道她是谁?我当然知道。她是我的好朋友。关于我的朋友其实有很多趣闻:比如说她在大学期间曾经怀过孕,结果被学校勒令退学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呢。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呢?难道有什么玄妙之处。于是我明知道答案也要反着去答,我说:我不知道,但你是个好人,你这样照顾我,每天都住在我这照顾我,我想你一定是个大大的好人。
我看到她的眉头大皱起来,随后脸不自觉的红起来,莫不是被我说的害羞了,我暗自庆幸。
她又问我我是谁,晕了,我竟会连自己都不知道了吗?我想了想眼珠一转回答道:恩,我是晴雯。我就是晴雯啊。
我开始大笑起来。

呵呵。反正她问我的问题我都胡乱的回答一痛。
她躺在床上不再动弹,我走到了窗口。
清风吹过,我接连的咳嗽了两声,
天气越发凉了,我的哮喘也越发严重了。
这里为什么如此的安静。
我望着窗外,两孩童做着新郎新娘的游戏。
潮气很重,我把窗户关上。
我突然想起了他。

17

那天,听下人说起北静王的事,她们都说那北静王长的最是俊伟不凡。
好象从没见过男人似的,她们心花怒放的。
我一时好奇,问北静王何时来的府里,
谁知只不过是在外边看戏时碰到的。
我们都听说宫里要选妃了,却不知道北静王是没有娶妻的。
宝二爷那天突然告诉我,过两天这位北静王就要来光临贾府了。
我没兴趣儿的说了声:跟我何干呢?
二爷又要我倒茶,我倒完了之后仍然坐到一边去。
其实我心里是挺希望见到这位英伟不凡的人物的。
只是我不能让他看出来。
夜里,二爷又要茶,我听他叫袭人的名字叫了半天,都没动静,就亲自起来了。
倒了放在炉边烘着的茶,递到宝玉手里。
宝玉颇感激的看着我,我冷不盯的瞧见他枕边的大红汗巾子。
我问:这个什么时候换了?
宝玉喝了口茶说:哦,这个是边疆的贡品,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我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伸手摸了摸,滑滑的,触体冰凉的感觉,
还有奇异的香味。
他说:天热防署的,你要送给你了。
我冷笑了一声:谁要你的东西,
但却没有放下,他帮我捂着手,夜里很凉,他又说让我到他的被卧里去。
我犹豫了一下,他说:没什么的,咱们俩说会话。
他拉着我的手,我居然很顺从的就钻进去了。

18

那天是端阳节,大家又聚在了一起。
我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又见到了林姐姐。
她依然那样温驯的倚在老太太怀里,我微微的笑,突然觉得就那样的看着她也是一种享受。
冷不盯的太太居然问起我宝玉的起居饮食习惯。
我惶惶然不知所措,吱吱唔唔着,太太另眼瞧我,我就说:我们大家一起生活的挺好。
太太是菩萨心肠,也就没再追问,她低念着佛语,似乎是为我们祈福。

莲嫂子依然夸我漂亮,她真是个热心的人,又派人给我送了一斤人参,我真不知该怎样感谢她了。
那一天真是其乐融融,这一家子在一起唠唠家常,连我也没被冷落。
探春居然想让我带着她出府去玩,我默然答应了,她又去和迎春,惜春炫耀。
我文静的坐着,青天白日里最是闷热,寂寞由此而生。
黛玉,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使我充满了诱惑。
我直看到了她的眼睛,宝玉也跟我一样入迷的瞧着黛玉,我心想她真是好。
她不动声色却惹来万人着迷,真真是不可方物。
这样得日子我真的是过不下去了,只是因为太过寂寞。

19

真的是只能说太寂寥了,电视里讲粤语的那位阿姨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走到了大街上,去哪?不知道,我莫名的看着路边的各式各样的招牌,
着迷的样子。
许多男人投来目光,我觉得很不自在。
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下了车,这地方似乎很熟悉,
走了一段路,空气越发污浊起来,惹得我不断的咳嗽,我于是用衣领子捂上嘴,挨着房边走,离那些气远些,边走边四处张望,有很多人好奇的看我,真丢人,象贼一样,于是放下了衣领,开始规规矩矩的走起来。
再走了一段,发现了有很多花的地方,真漂亮,那就是我的花店了。
那里的人很多,说明我的生意还不错。
可是走到花店门口的时候,我发现有人跟踪我,我原地转了个圈圈。
眼睛一眨不眨,面带着冷酷的笑容,瞟着深厚那个憨笑的家伙,那个男人很知趣的躲开。

走进花店里,很意外的听到了打牌的声音,男女混合着,从门口到里边的桌旁。
到处可发现一些贪婪的目光,我挤进去,那个丫头正吊着膀子被男人们灌进一瓶啤酒,
他们拼命的吆喝着,还有口哨声,
许多男人看见了我,他们都对我露出了笑意,那种笑愈加放纵的蔓延着。
她还在勉力的喝下去剩余不多的啤酒。
我跑到一边,拈起一朵不知名的花朵,闻一闻,很涩的味道。
那个男人终于追到了我的身边,他手里拿着一朵相同的花瓣,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我发现他的胡子很重,整张脸上都是,不过他弄的很干净。
我在他脸上看了半天都没看到不整洁的地方。

我这时对他笑着,真有趣,我想,
平白无故也会有人送上门来。
他似乎对我的笑很满意,也就那样的看着我,
“买花。”我大喝一声,脸上仍然温柔的看着他。
屋内立刻变的安静了,他的脸也拘谨了。
那个丫头排众而出,走到了我的跟前,她先是吃惊,后又不屑。
她冷冷的说:谁买花?
我也冷冷的说:他买。我指着身边一脸错愕的男人,依然温柔的含笑。
“就是这种花。”
她无奈又茫然的包了那种花,
他莫名其妙的付了钱。
我得意的走出了花店的门口。

20

他仍旧吊在我的后面,可是他为什么不追上来,我走了太远的路,肚子都饿了,腿也酸了。

此刻我想谈谈我的好友方琦。
她有27岁了吧,是很雍容华贵的,
她有细细的眉,薄薄的唇,很冷的天气里她经常穿一件单衣,对了,她最爱戴帽子,她的帽子也有很多种。

当她望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紧张,而她会面无表情的似乎在看着你,又似乎是在想事情,
过后你又会觉得她莫测高深,她再跟你深奥的笑。
我一直都想学会她的绝招,无奈总也学不会。

我想先吃点东西,我喜欢一遍又一遍的听《丁香花》,
没有人跟我说话,
我很寂寞的。

方琦以前曾经包过一个小白脸,她是因为寂寞。
不过她不会把任何人当做老公,
她说话做事都很自主,有风度,有分寸。

我的脸红着,茶很香,他坐在我的旁边。
他能够那样安静的坐着真是好福气,
他说:你不是一般的女子。呵呵,终于有人这么说我了。
你是不是凡夫俗子呢,我是不会拒绝的,爱我的人我都不想拒绝。
不知道很多事,但是脸上仍然能坦坦荡荡,这个就不容易的。
我很坚信一句话:如果是我的,始终都是我的,不必忧虑的。
即使我知道这种坚信是错误的,
我也愿意欣赏。
21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老先生虽然念的津津有味,但似乎是为他自己念的,
这种人能自享其乐还真是了不起。

我无端的总是能想起北静王,这是一种欲望,甚或可以说是两性之间的若即若离,他那么尊贵,我是不是有些爱慕虚荣呢?

我们没有人听课,这种有一日过一日的生活就是这么得过且过。
这可能是我这么长时间里最烦闷无聊的一天了。
宝玉在和秦钟嬉闹着,我偷偷的瞧着这两个能使我感兴趣的男子,

他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私语,秦钟的脸红了。
他把手伸到了秦钟的双腿间,我看见秦钟浑身在轻微的颤抖,
剩下的被桌子挡住了,我只看到宝玉的笑了。
我心跳的厉害,突然把握到他笑里的一些含义,可是仍旧说不出。
真讨厌。
我很讨厌他笑的样子。

这时老先生转了过来,他们又重新坐好,我仍然倚在桌子上看他们。

软风吹过窗纱
心期便隔天涯

先生依然念着肉麻的句字。

从此伤春伤别
黄昏只对梨花

我接下来,
这首词小时候有人教过我,可是教的人是忘了,
是纳兰性德的词。
先生赞我念的好,他真是白痴,我想。
哎,都是些白痴。
头顶的阳光越来越烈了。

早课后,我逮了个空,把他们截住,冷冷的看他们。
秦钟不说话,脸红了。宝玉则装个没事人似的。他跟我笑,然后他让秦钟先走了。
秦钟又在我身边作揖,才走的。
他板着脸面向我,我从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你跟他。。。”我不知道怎么说,
他哼了一声,没有解释就走了,
我无语,一个人呆呆的站了半晌。
其实我是在生气,只是我不知如何表现出来。

22

我的脾气越来越大了,郁闷就会使人的脾气变坏。
我总是无端的越趄。
那一日,我从外边回来,无意中听到房里有声音,
仔细辨认,却是袭人在和秋纹说话。
“你说这晴雯,整天什么也不干,还摆什么臭架子,以为自己是什么爷儿,奶呢。”秋纹咂咂嘴,唯唯诺诺的,麝月也插入话来,“教二爷早早的把她嫁了才是正经,要不永无我们翻身的余地。”袭人笑起来。
我冲进去,直奔袭人,倒把她吓了一跳,我心里想笑,却板口道“你说我什么?”
他看清来人是我,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道“我说什么,都是大家眼里见的,倒是你躲在外边偷听人家说话,害臊不害臊?”
“害臊呢?明明是你在背后说我坏话。”
“有什么不敢的,以为自己多尊贵吗?其实还不是和我们一样。”
我大怒,举起旁边的一个花瓶,就向地下砸去。花瓶碎了,一屋子的丫头也都安静了,我又砸了一只,袭人就跪在了地上,哭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是老太太寄放在这里的,现在碎了,可怎么交代啊”
我管它,就知道拿老太太来压我,我心里想,你越哭,我就越砸。
这时二爷回来了,他一看花瓶碎了,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
“怎么会碎了呢,怎么会碎了呢?”他直瞅着我,几乎认定了是我砸碎的了。
我神情冷毅,绝望透顶。
“是我”反正他已认定了是我,反正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了是我。
虽然那花瓶的确是我砸碎的,可我还是觉得委屈。
“怎么是你呢,真是的,你出气也不用拿花瓶出气啊,你知道吗,这可是老太太的,你知道吗,这是多么名贵的花瓶啊。”他铁青着脸指着我大叫大嚷。
我不在乎,它是谁的花瓶,那有多么名贵,
我也不在乎,他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少爷,
我只是在气,他凭什么站在我的面前这样的训斥我,他凭什么。
我的眼睛红了,他才停下来说我,叹口气。

我几乎是在一刹那间怒不可遏的冲到里屋去砸里屋的每一样东西。
我不管宝玉的斥责,和丫头们的唧唧喳喳的乱叫,我只管砸我的,直到我砸累了,骂累了,
我坐到地上,仍然猛烈的流泪,用手背使劲的抹泪。
这时我才发现老太太,太太还有大太太,都已站在了门口。
他们都惊异的瞧着我,宝玉也傻了,似乎还惊甫未定。
我心叫,完了,这下完了,我将受到怎样的制裁。

23

我开始说话变的轻柔,走路轻巧。
以前觉得我的嘴很难看,总是撅着,现在看起来也喜欢了。
我试着温柔的笑,也许他喜欢我这样吧。
因为他是那么痴迷的看着我。
他又一次帮我付了茶钱,他总算还是个会讨好的不斤斤计较的家伙。
他把我领到了一处地方,我厌倦极了,就想躺在一个舒服的地方。
进到屋里,得到一张床,迅速的把外衣脱掉。

热度逐渐达于极点,我的发稍滴下汗珠,其实是水,
嘴唇微微的颤动,其实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
双臂如虚脱般地垂在两旁,除了陡起陡落起伏呼吸的胸腹之外,俨然已像个活死人。
再度,我任人摆布,领我进入半昏迷的昏眩状态。
血液一波波冲上我的脑门,冲昏了我的意识,
我几乎能够感受我的动脉,与他同幅振动的共鸣;
惟有这一刻,短暂的一刻,我彷佛不是我,短暂的高潮,昏眩,迷惑,失落。

题外
1这是欲望,不只是在性方面的,我也很感兴趣男人在心理上的幽雅,
欲望比性欲更广泛些。
2人活着为什么这种话是不应该说出口的,
如果一个人总是在不停的问,他一定是大白痴。
3有两种人,一种是生以逆来顺受的,还有一种是享受的,
我是来享受的。
4我是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人类太过于激动的之于爱情.
在没有爱情的色彩里,两个人,可以拖手,可以亲吻,可以拥抱,最后因为寂寞难捺而水乳交融.
如果没有感动发生过,那么过些时日后,你问自己,我到底爱不爱他?她究竟有没有真的看清楚过我?

我非常喜欢这句话。
也许我和谁都只是平白无故的两个人,
也许我们只是相遇而不相识,
也许我谁也不曾爱过。

24

我被大家抬到了床上,我不知道我此刻是怎样的狼狈。
老太太坐到了床边,又摸我的头,又把手的,
嘴里嚷着,“这是怎么了这是?快叫大夫,咱们晴雯什么时候害过这种病。”
太太媳妇们也都心惊胆颤,宝玉自从太太们来了之后一声也不吭了,
低着头站在床前。
我有些奇怪,她们一定是以为我生病了,我不说话,越来越气,越气就越是流泪,大夫不大一会进来了,他只是会切脉,切了老半天也切不出个所以然来,当然了,我又没有病,他真是个蠢大夫。
我望他,他冒了一头的汗,我甩手说“不用你治,我没病。”
老太太急急的问,“什么病啊,什么病啊?”
大夫擦了一把汗,嗫嗫喏喏的说:回老太君,下官。。。。。。下官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从未见过如此怪病,下官。。。下官不能治”
我挣扎着要起来,老太太急了,吵嚷着,“快按这她,快按住她,别让她再疯了”
我疯了?他们都以为我疯了,只有宝玉不这样认为,我知道。
但他只是傻傻的站着,似乎痴了一般,我折腾了半天也累了,没劲了。
于是只有大口的喘气,太太们无奈的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
只有他还在那,难道他明白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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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7 10:41 | 显示全部楼层
25

我不愿意起来啊。
人最大的快乐也许就是长久的躺着,
我闻到有阵阵的药香传进来,把我从梦中惊醒。
做梦真好,可以自由,可以放肆,可以不顾现实多么残酷。

有很多人在我身边,其实我早已醒来。
可是我讨厌他们,所以我继续睡着。
这是宝玉的床,他的床比我的软多了。
宝玉就坐在我旁边,他很静,没有一点声音,
其他人都在吵杂着。
老太太说:要不要再请一位高僧呢,都过了两注香的时间了,虽然他没有要钱,可是这不灵验,我们可如何是好。
赵姨娘说:刚才那位就是高僧,是他自己找来的,还能先知府里有病人,再等等吧。
老太太叹口气,
“幼时那么柔弱的。现时竟变了?”
太太蔑视的口气说:我看她和他娘是一个性子,真是有其母,有其女。
我只能恨她,差点便坐起来与她争辩。老太太憋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见大家无话,太太又说:大家也累了,都去歇着吧过会就要开饭了,宝玉,你也去吧,守了一天了。
“我不去”他那么执拗,难道是为了我?虚伪的家伙。
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笑了,他正怔怔的忘着我,可是他很惊奇,冷冷的道:你醒了吗,脑筋也好转了吗?
“谁有病,你才有病呢,你们都有病。”
我一骨碌坐了起来,我好不好也不关你的事了。
我下了床,跑回自己的床上,背对着他,我畅快的笑,呵呵,我突然想,我似乎一点都不爱他,
我只是因为寂寞,但爱情不都是因为寂寞,我知道。

26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即使很多没有经历过。
我也能凭我的思维仔细的想出来,想出一种符合我的结果。
比如说老太太不再提起我了,太太,大太太,莲大哥莲嫂子他们都不再理我了,
我便能觉出我也许是个讨厌的多余的人了。
府里请了戏班子,据说其中的角都很美,就是以前在京城里很红的那个,他们到过很多官员家去唱戏,最气派的是进了忠顺王府,所以已小有名气。
那一次老太太没有想到要我一起去。

我种起了植物,植物也是生命,这是无聊驱使的。
当生命和生命结合的时候也许会消遣一些无聊。

我种的这种植物叫做海棠,
这种花虽然很美但是很扎手,而且不耐活,必须细心的培养。
他给我们的院子里填了很多生气,虽然它的叶子并不茂密。
枝杈分出的却很复杂,这是自然生出来的。

我透过叶子看到了宝玉,他在甜甜的笑,这使我尴尬了一下
“这种花很好的,多种些啊,你怎么会喜欢上种花呢?”
哼,喜欢就喜欢,非要讲出个原因吗?我没理他。
“以后可以多种些吗?也把林妹妹的院子里也打理打理,她会很高兴的。”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呢,我也未必喜欢,我只会做我喜欢去做的事。”
我装作没听见,他无奈的走了。
后来,我发现黛玉常喜欢来这里看我的花,她的眼神里满是柔情,他对植物会有感情吗?
后来,我在我的院子里又种了几棵,
后来,我常常会笑,不管别人以及自己和周围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十分关心,我觉得关心则乱。这是一种很好的心态,我想。
我是在修身养性,这很好的,
我的咳嗽越来越严重了。

27

1999年的秋天,
回忆是一件好东西,当事情结束后,试想,还有什么剩下来呢。
其实爱一个人和忘记他是一样的。
我又碰见了那个蓝衣男子,喜欢一个人也许也很简单,只因为他穿了素净的蓝衣。
在公共汽车站,他仍然抱着一摞书,可能是因此我才会认出他。
我在看到他之前刚接了个莫名的人打来的骚扰电话。
“去喝茶吗?”我主动搭讪,
“可是。。我还要去上课。”
“你在哪个学校?”他的脸微红
“**大学。”这个名字很熟悉。
“我可以跟你去上课。”呵呵,我显出温柔。
他也笑了笑“可是。。恩。好吧”
在南湖公园下了车,**大学就在公元旁边,我们很整齐的走进学校。
“你很用功啊。”
“恩,这是我的本职嘛,不学习还能干什么呢?”
“你有没有想以后要做什么?”
“没想过,我还小。”
“呵呵,你还小?你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
“会,但是我接触的人少,听说社会上的事很复杂,人也复杂。”
“咦?你这个很精致的东西是什么?不过人并不是都坏的。”
“呵呵,这是我家祖传的宝玉,有通灵的效用。”
“骗人,我不信鬼神的。其实我的人不坏的,你信吗?”
“呵呵,我不知道。”

28

他的眉毛很浓,脸素净而拘谨,我喜欢这样的男人。
“你可以帮我拿一段书吗,我的胳膊酸死了。”天,他竟不懂得怜香惜玉。
“呵呵,”我直接接过来。
“我们是朋友啊。”我敷衍着,他的书还真重,幸亏我还是要强的人。
从北门一直走进去,绕过主楼和图书馆,再向又走,走到路口处,我发现他兜了个圈子,我在路口出分辨了下方向,
他停下来问:怎么了?
我答:没什么。
我们又继续向前走,然后在一座很古旧的楼前停下,他才接过我手里的他的书,我心里想,他是不是在遛我。
我看到旁边是新修的汉卿会馆,玻璃上满是尘土。

他学习的地方是个又脏又破又安静的教室,人烟稀少,荒唐至极,大家居然都那么静,很自觉的做自己的事。
他拿出一本英文书,放在桌前,也许算是课前的背默吧。
他是认真的样子,可是他居然是根木头,不当我的存在。
我把胳膊支住了脑袋,瞧着他。他端整的坐着,嘴里嘟囔着什么。
眼睛随着书上的字纯粹的移动,只是纯粹的。
他有一双纯洁的眼睛。
整节课是郁闷的,既不生动活泼,也不津津有味,老师更是白痴,只知道仁义道德。
不过我还是记得他常说的有句话,他说:你们的前途是美好滴,你们是国家的栋梁。
简直是傻逼,
我只是属于我自己的,
我们都是属于我们自己的。

那是一段很长久的等待,我头晕,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等了整个上午。真愚蠢。
没有人可以预见将来,所以也只好顺其自然。
也不必计较太多的,
不过这样也蛮讨厌的。
放学了,他就要回家了,急匆匆的。
“怎么,不请我吃饭吗?”
“这个,。。。呃。。因为妈妈在等我回家吃饭,要不我一定请你的。”
“呵呵你真孝顺,还有机会再见了吗?”
“我不知道啊,我要努力的学习,我发过誓,我要考到第一名的”真是个愚蠢的男人。
“那我走了吧,祝你好运。”
“等等。”
“如何?”
“你住在哪?”
“南京路11号3楼A座,你找我?”
“有空一定找你了,对了你叫什么,我叫俞同”
“王梓菲,呵呵,你认为我是坏人吗?”
“我不知道”
“那再见了”
“再见”
我边走边回头去看他,他的眼睛里有我的影子,我看见了,
傻瓜,还装涮。
29

我喜欢一个人坐到我家的阳台上,吹了冷风,看人潮来来往往,
显得这世界那么拥挤,
我只是这其中一个多么渺小的人啊。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喜怒哀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每个人都难过快乐,
每个人都是煞笔。

30

瞑思苦想,眉毛皱得变了形,可是还是不行。
以前一直惦记的一件事,此刻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心烦意乱的,
我专注的看护着我种下的东西,我的手指在花瓣上,其实根本就没有花瓣。
麝月说:在发呆吗?去叫宝二爷吧,今天有贵客要来,老太太已经吩咐了要过去的。
每天都有贵客要来,这些人真是不闲腿短,好好的不在家呆着,却要今儿个拜李家,明儿个见张家。
她把房里的被子拿出来晒,整个院子便成了五颜六色的。
秋纹和碧痕在艰难的想办法把水弄到屋里去,那些小丫头们也不知跑哪去了。
“他在哪呢?”
“也许去林姑娘那里了吧。”
“呵呵”我冷笑着站了起来,他又在那里,我才不会去。
“咚咚”有晨钟响起,又轻松的,又那么的震撼心灵。
东面,正是梅花红艳的时候,可是我讨厌红色。
可是我喜欢那钟声。
麝月在后边喊“你到底去不去啊?”
我再次冷笑,我想她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

钟声疏松而沉重,回音在我的心底荡漾,
心中立刻涌起一种玄之又玄的平静感觉,
我有被吸引进去的念头,但是却无比的祥和,烦恼一扫而空,
只是它不断的牵扯着我。

栊翠庵,
呵呵,这几个字我认识。
我不在想任何事,唯一想看个究竟是那口钟,它有多古老。
扶住木门,把头探进去,一股气流强烈的铺面而来,感觉整个人都被罩住了一样,心里立刻莫名的烦躁不安起来,几乎窒息了。
佛号四起“当当当”
木鱼声把钟声彻底的淹没了。
一个道姑打扮的姑娘素面而来,那股气流顷刻消尽,
整个庵院万籁俱寂,只有虫鸣唧唧之音,逐渐填满花园与庵院的空间。
道姑道:佛门静地,唯度有缘人。贫尼妙玉,是这里的守院,施主愿意进来坐坐吗?
她是高人。
我正想进去,可是竟不能动,正惊讶间,她把拂尘在我身上轻拂过去,
我便能动了。
我产生一种奇怪的感应,我的生命与那清音会不能分割的连接起来。

31

我走在她身后,她步履轻盈,落地听不到声音,似乎在飘。
她应该是属于自然的,真淳朴素。
里边是个平实的所在,中间矗立着方阵的高楼,独有此物,周遭都空旷。
再往里走,突现一诺大的厅堂,一个尼姑背对着我们坐在毡子上,双手合十,静若处子。
她带我进了厅堂,四周是许多高大威严的菩萨塑像,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妙玉站在门口,不肯往里走。
正不明所以间,妙玉说:施主请稍候。飘忽间消失在门口,不知她去干什么。
老尼姑闭着眼睛,看样子真象没有呼吸般。

这厅堂是依照域外的喇嘛宫殿建成的圆顶尖状的设计,各菩萨的脑袋挤在了一起,俯视我。
我来到其中一尊菩萨之旁,用心打量,他共有六手,两手向左右伸展,合掌顶上;另两手握拳交叉胸口处;余下的一对手置于眉眼间,使大拇指触到眉心。脸相现出瞑想的状态。
我不自觉的也学起了他的姿势。
顿觉混体舒服至极,悠忽间查点睡过去,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精神状态,静中有动,能轻易的把握到周围的一切。
我一直都没有睡,但是有时却忘记了自我,因为时间似乎已经停止了。
“沙。沙。沙”声响,我倏地醒来。
心里无比的明快,精神奕奕。
忽觉外边天色大暗,这是没可能的,我只是微闭了眼睛,竟已经过了一整天。
我朝外走去,老尼姑正背着我专心一志的在打扫着庭园。
我微微的笑“师太你好”,她还在专著着扫地,似乎在做一件极其好玩的事的
她的动作飘忽而迷梦。
“师太真厉害”我说实话。
师太缓缓转身,可是却并不说话,她伸出右手在我面前花了一个完美的圈,然后摇摇头笑着走了。
地还没有扫完,
可是我觉得她已经完成了想要完成的事。
妙玉走过来,向我施礼说“施主在厅堂学习了整天,感悟到了什么?”
我说“似乎什么也没有感受到,但是却觉每样东西都已整体愈合”
我皱眉有说“不知大师引导在下,有什么作用”
她慈祥答道:“因为施主乃大智大慧的人。”
“如大师所说我是与佛有缘的人了,恩,刚才那位大师在我面前画了个圈,她是什么人呢”
“她是警幻大师,是与施主渊源极深的人,警世大师习练闭口禅多年从未与人说过话,也很少与人接触。施主也是俗世捡来考验的玩物,只要悟得清净,可成正果。”
“哦?大师可否说明”
“今日晚了,你且去吧,明日再来.”
我思索片刻,恍惚答道:好吧.
妙玉已经不见踪影。

32

其实我是挺讨厌这样的。
回到怡红院,我觉得疲倦极了,整个身体就要倒下了,我需要有样东西来依靠
很是奇怪,怡红院里没有一个人影。
还好,我正怕有人问起我的去向,摸回自己的床上,倒头便睡。
我梦到了那个师太了,她不再是师太,她在梦里是个美丽的女子。
她一直在冲我笑,她的身上附带着各式各样的花朵。
不过很模糊,我几乎看不清她的脸。
她的手是那么柔软的画着完美的圈子,我觉得我要被吸进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
“不要碰我,我没事?”
我醒了,这夜只是过了一瞬间。宝玉惊奇的看着我。
我看自己,啊,为什么,太可怕了,我的身上是污渍的一片,染在衣服上,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肮脏的东西,
人类是肮脏的。
可是为什么,我看到她们都惊奇的看着我。
她们帮我洗了个热水澡,啊,真舒服,在水里我觉得更加兴奋,整个身体都很安静。
她们没有问我为什么。
洗完之后,宝玉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突然觉得他是个热心的人。
我能感到他在关心我“我不知道,但是我遇到了一位高人。”
“高人?”
“是的,她就住在栊翠庵里,她使我感到莫测高深的感觉,不过真好,其实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知道她并无恶意。”
“栊翠庵?她叫什么?”
“妙玉”他想了一下笑笑道:
“看来你真遇上高人了,呆会我也要去见识见识。”
“好,我带你去,她认识我的。”我甜甜的笑了,此前也许并没有如此真心的笑过。
宝玉愣住了,他深情的看着我,他这样的看着我,这种感觉真好。
他说:晴雯,你变了,你的脸比以前白嫩了。”沉默了一会“你的性情也比以前好了。”
我红了脸,我真希望他可以永久这样的。
我的头发散在脸边,我低下头去,外边的景色真美丽。
从致密的头发看出去,我居然看到了袭人阴冷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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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7 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33

我曾经以为我是仙子,
如果我能彻底的脱离烦恼,我就能静下来。
我要是能静下来,我就不再是凡人了。
我不知道我是否爱某个人,但是我是一定不会爱袭人的。

旁白:
那个新年也没什么大的热闹,
我和袭人的水火不融一直延续着,好在那年又多了两三件大事,大家都忙了,连我也不得闲了。
没有时间跟她吵闹。

第一件大事就是太太娘家薛姨妈要来,这下可把宝二爷乐坏了,府里人都说薛姨妈的女儿乃天资国色,人间极品,唤名宝钗的,宝二爷从小与众姐妹为伴,难免沾染些脂粉气,又好与女子在一起,所以听见有个漂亮的姑娘要来,就乐得不行了。
(我心疼,回忆的很费力,只得咬牙,切齿,坚持再坚持。)

我还记得宝玉和宝钗初次见面的情景,宝钗穿着红披风,那个神态举止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
通身的气派竟把我们府里的姑娘都比下去了,坦白说我嫉妒她。
不止嫉妒她的美貌,我也嫉妒她的出身名贵,财大气粗,为什么我生下来就来历不明,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是丫头还是姑娘。
不过我也不差这身份,我就是怕别人看不起我。
我那天在丫头群外默默的观见了宝玉和宝姑娘的见面
宝姑娘倒没有什么,显得庄重,有气魄, 有礼仪,又没架子,可宝玉一下子就呆了,
张着嘴,瞪着眼,众丫头笑他一回,他的脸直红到脖子根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宝玉红脸。
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也许只是一个年轻的公子见着一个漂亮的小姐就动心了,也许是他因为惊奇,因为紧张,因为眼前所见的远比脑中想象的要好,
因此他找不到要说的话,也可能是因为他装腔作势,故意的做把戏,
总之我不了解他了。
不过我在那一刻的失望至今难忘,我突然觉得我从天上落到了人间,从一个仙子被打回了原形。
没有人注意我了,我和麝月,秋纹她们一样,只是一个稍管点事的丫头而已。
之后的许多事,我回想起那一刻,我想我是成熟了吧,从那一刻起开始成熟了,
宝玉也可能由那一刻起成熟的。
我不喜欢成熟,成熟会负担很多东西,成熟就会烦恼,就会忧虑,就会伤心。
我之所以把宝钗的到来列为一件大事,是因为她的到来不仅彻底的改变了我的命运,也使宝玉脱胎换骨。
宝钗呆的那几天,宝玉就整天呆在她的房里,他变的谦恭了,有礼貌了,而且也少话了。
我也如此,我讨厌看见他们在一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到湖边坐坐,到花园走走,
谁也不和谁说话。

还有一件事是北静王爷来了,大肆铺张的排场,我居然错过了,我那天出去逛了,回来后屋子里一个人没有,天气闷热的,我累了,就在花丛中小睡一下,傍晚时,宝玉半醉的回来了,找到我,扒着我要我跟他说话,我不理他,他就在那一个劲的说个没完,他说王爷今儿送了他一把扇子,我麻利的坐起来,他把扇子拿到我面前,唰的打开,扇子上画着一大一小两棵桃树,桃树上花朵茂盛,花朵里还藏着两只小鸟。扇角题着:赠君留念。
他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脸蛋泛着红晕。我用手把扇子“啪”的挡开,然后接着躺下,他又不断的在背后骚扰我,我无奈坐起,瞪眼瞧他,他愣了一会说:送给你吧。
“我不要。”我坚定的说
他又硬塞给我,我冷冷的瞧着他,他笑了。
我瞬的把扇子打开,两手一扯,扇子就分成了两半,他登的愣住了。
这回轮到我笑,我越将强烈的笑,这种笑使空气中越发紧张莫名,也使我能更加清楚的透视他的心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也许是这么多日子的寂寞驱使。也许是一种尝试,尝试一下以前不敢做的事的刺激,
结果是他意外的没有发怒,借着酒劲说着胡话,说我撕扇子的动作和声音都是从未听过的。
(我懵懂着,脑袋中的回忆伴着空白一卡一卡的播放着,在这场回忆中,我和宝玉在不停的放肆的大笑着,一直笑到流出眼泪。不知道笑的什么,却那么疯狂的。)
后来麝月来了,我和宝玉一起把她的扇子抢过来,然后还是由我把扇子撕成不知多少片,麝月气哭了,宝玉拍着手,我却在饶有意味的撕着。
(时光就是在那样的欢声笑语中流走)


宝钗没呆几天就要走,她本也是随母亲例行公事的,事情一办完当然得离开,宝玉没我们想象的会强加挽留,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宝钗离开,我也是,我是默默的看着宝玉默默的看着宝钗离开。倒是老太太一个劲的出言挽留,宝钗孝顺什么都听她妈的。
薛姨妈和善的允诺明年开春再带宝钗来。
而宝钗的大度和意情不言于表也让我琢磨不透,我没从她的脸上看出半点喜欢宝玉的意思。
这样的人最厉害,也最可怕。
(想到这,我双手合十起来,“阿弥陀佛”绿色的水让我的心平静,却不能不让我想他,
这是为什么。
水中映着我的影子,
很单薄~~)

34

小鸟在叫,有节奏的,打扰我的睡眠.
打开了门后,进来了一大堆男人,穿警服的男人.
他们把一张公文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那个男人很帅.
“霁月花店是你的开的吧?”这个帅男人问我话的时候眼睛还在我的胸部不停的圈巡.
“恩”
“小蔡是你请的店员吧?”
“出了什么事?”
“她已经死了,请你跟我们回去做一下调查.”
我面如死灰,死人在我生命中还是没有经历过的,毛骨悚然.
我猛的回身去穿衣服,
那个帅男人跑上来,拽着我的胳膊说“请协助我们的工作,否则我们将采取激烈行为,”
呵呵,我笑这个激烈行为.
我拿起衣服对他大吼:你不让我穿衣服,难道想让我再往下脱,脱光了走进警察局.
他的脸顿的红了,慢慢的放下了我的胳膊.
我的胳膊发酸,
他的手是凉的.

小蔡躺在那,她的衣服被撕的七零八散,她的脸上都是血,已经看不清.
但是她依然瞪着眼看着我,
幸好我的花还在,它们值不小的一笔钱呢.
我在花店的卫生间把自己系错了的一颗纽扣重新系好.
那块镜子只剩下半张圆狐状.
那个帅警察问了我一些问题,他在问的过程中仍然在看我的胸部.
我笑,
他低下头去.
我们各自喝了一口冷水.

他们在给她拍照,各个方位俱全,然后他们拿出一个大纸条,
把我的花店给封了.
然后他们把我也带走了.
那个帅警察与我坐在一起,
我很享受的瞧着他,歪着头.
他们问了我一些无聊的问题,我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去花店里了.
你们自己去打听打听吧。
他们就开始恫吓我,他们真是煞笔。
那个队长把桌子敲的当当响,我觉得他很有意思,他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于是我只是瞪着眼看他。
后来,他们就沉默了。

夜晚,他们把我关在了黑屋子里。
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没有椅子。
那个队长临走的时候粗鲁的把我拷在了暖气管子上。
我大声的骂,他对女人都这样。
他一定是被老婆蹂躏的死去活来的然后在我们身上发泄的变态,
她老婆也是变态。
半夜了,只有帅警察守着我。他把我的手铐解开了,给我送来了一碗面。
我热烈的把面吃完了,然后要他依旧把手铐带上,他拒绝了。
我非常感谢他,我轻声的告诉他这个小姑娘有很多男人。
他大吃一惊,问我怎么不早说。
我把脸贴到他的耳边,告诉他:我只告诉你的。
他的脸又红了,
男人是容易动情的。
后来,我们一起睡在了桌子上。
半夜里,我醒来时看啊睡熟的模样,我很感兴趣的欣赏着。
早上,他又把我锁到暖气上,他自己再坐在桌子上,拿着根棍子不停的字手里掂量,脸上露出猥亵的笑容。
傻队长进来时得意的笑了。
我也得意的笑了

35

栊翠庵中,
“生命好象一种轮回。非常的空虚。即使摆脱了烦恼,安静又有何意义,
安静岂非也是一种烦恼?”宝玉瞪大了眼睛懵懂的看着妙玉,师太就在我么旁边
我在天灵盖处,双手上托。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也许我要的并不是安静,安静的人岂非同死人一般。
“请师傅给予赐示。”妙玉合十双手向师太行礼。
师太闭着眼睛,坐的坚实和安静,看来她得到了真正的安静。
她又抬起了手指在空气中画着美丽的狐线,我虽然看不懂,但却觉得其中含有一种很玄奥的至理。
她的手指晶莹剔透,
她画完了,妙玉便向我们解释道“烦恼是由心而生,若想安静,必需舍弃一切欲念,无欲则无烦恼。”
“是否要放弃七情六欲才能真正的达到无嗔无忧?”宝玉又问。
她呵呵的笑了,声音清亮,她在念一首诗:
“诸方无云翳,四面皆清明
微风吹香气,众山静无声
今日大欢喜,舍却微脆身
无嗔亦无忧,宁不当欣庆“
念完了她饶有深意的看着我:施主可明白了吗?
“只是如果除了无嗔无忧,方能身心俱静,不知人生是为了什么”他似乎很感兴趣的。
她又露出充满童真意趣的动人笑容,循循善诱的柔声道:“我给施主讲一个故事,以前天下有三神,南为南帝,北为北君,中央之神名浑沌,待南帝北君极厚,于是南帝北君聚在一起商议报恩之法,想出人皆有七窍,以作视、听、饮食和呼吸,于是为浑沌每天凿一孔,七日后浑沌开七窍而亡。施主能否从此事领会到什么道理?”
他表情凝重的道“五官六觉皆为人生来具有,并不能说明本来没有的事物,我想不通。”
妙玉又把目光投向我,那意思似乎确定了我定会知道是的。
呵呵,我想了想说“是否要我们顺乎自然行事,而不必去计较事情的本身和结果,烦恼即有此而生吧。”
妙玉以笑容回报,我也轻轻的笑。
只有宝玉一脸懵懂的望着我,
这个笨东西,他到底在看什么呢。

36

安静并不一定是件好事情
安静了也许会烦闷,烦闷岂不就是烦恼
这么看来,平静与烦恼也就是一回事了
也许真的是不必计较那么多吧,只是给自己平填烦恼
顺其自然是最好的方法吧
做自己想做的就行
他们最终是把我放了,
是帅男人把我送回家,我的身上没有分文的,
他对我说了很多抱歉,
我于是说了很多没关系,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男人喜欢在女人面前说抱歉的话。
他始终要和我说一些突破目前状况的话,
一直到了我家门口,他也没说。
正好我看见俞同在楼下来来回回的走着,
他看到我和警察一起,他问“你和别人去散步了啊?”
警察看到我和这个蓝衣男人认识问“你的男朋友吗,好象还没有你大?”
我对俞同说:我被警察给抓了。
我对警察说:他是我弟弟。
俞同问我怎么被警察给抓了,他对警察使用气愤的表情。
我说“你问他?”
警察又问“他是你亲弟弟吗,怎么瞅着不象呢?”
我又说“你问他?”
结果他们就聊起来了。不过我没有细听。我去换衣服,又洗了把脸,把头发整理了一下,用木梳一遍又一遍的从头顶梳到发稍。
然后我洗了两个菠萝,那两个剥落很扎手。
没过几分钟,警察走了,他没有动菠萝,他走时的表情是平静的,
我想起没有来得急问他的名字,
俞同问我是不是跟警察有关系,
我说”有啊,警察与小偷的关系“
他说”你骗我?“
我说“不信拉倒。”
他就不言语了。
我给他倒水的时候发现,
他仍然在抱着一摞黄黄旧旧的书。
37

我想做点什么,毕竟不能整日闲着,骨头都要死掉了。
去浇浇花吧,我可不能让我的花死了。
我去抬了一桶水,用质木瓢把水淋到花的头顶上,水从花瓣落到花叶,最后落到地上
小红在蓝桥上左顾右盼的,似乎很欢快,她依旧穿着红色的衣服,我依旧讨厌红色。
她走了过来,看到了我,她把眼皮翻了翻,跟以前不一样了。
趾高气昂的,真讨厌,“呵呵这花真漂亮,袭人姐姐在吗?”
居然是跟我说话,如此的不把我放在眼内,我甩手,把瓢里残余的水泼到她的脚边,她滑稽的跳了一跳,我笑了起来,捧腹大笑。
她倒没有被激怒,显的很有度量,“找袭人姐姐啊,什么事啊”我故意找茬的语气,谁让她惹我。
“哦,是莲二奶奶吩咐我办一件事。”她把莲二奶奶说的很重。
“怪道呢!原来爬上高枝儿去了,把我们不放在眼里.不知说了一句话半句话,名儿姓儿知道了不曾呢,就把他兴的这样!这一遭半遭儿的算不得什么,过了后儿还得听呵!
有本事从今儿出了这园子,长长远远的在高枝儿上才算得.”
她没话再说了,忍气走了。
袭人走了出来,她一脸不屑的样子。“晴雯妹妹又骂人呢,火气那么大伤身体的。”
又来一个“花姐姐这话说的不对,我骂小丫头,是因为她们做错了,她们犯懒,花姐姐说我厉害,这花姐姐的事我可是从来不敢管的。”袭人错愕了一下,她大概是无话了,可是又没面子,顺手便折了一支海棠,二爷看见了,要出来解劝,二爷一向是老好人,脾气好,我知道他不会替我说话的,他只是站在她身边微微的笑,我用力的扔下了水瓢,把桶里的水溅出去,二爷和袭人双双向后退了一步,免去了被水湿到,我说“二爷,我说了吧,这一棵尚且难活,种那么多岂不是自寻烦恼”说完我就转身回到了屋里。

38

我躲到了屋子里去。
其实我并没有大生气,我只是不愿意面对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他们在一起确实象一对夫妻的样子,同进同退
象就象去吧,我可不要气坏了我的身子。
于是平心静气,想一些别的事情。
哎,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骗局,我们大家都是受人摆布的棋子。
我觉得啼笑皆非。
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不要顺从,要反抗,
但谈何容易。
用镜子照我自己,我越来越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39

我和方琦很久没有见了,我那个时候很孤单。
我们一起做了顿饭吃,那还是方琦跟了一个大款之前,不过我是不清楚的。
有点糊涂,也许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跟了那个大款吧。
方琦光着脚丫,她的身体让人觉得纯洁宁静安详,她的白裙子在飞。
她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那种做事出人意表,但却觉得她很识大体,很讲实际的人。
我们一起做菜,她负责切菜,掌勺,我负责递油加盐,或者还有帮她擦汗,油烟太大,也热。我们配合的很默契,很开心。
我现在回忆起了那个时候的阳光,照在厨房里的灰尘上,灰尘在飘。
就在那个时刻,方琦在切菜的时候切到了手。
我在拿沙拉酱的时候碰掉了一个杯子,
我们都啊的大叫然后一起说对方是个十足的大笨蛋,很大声的,还有笑声。
其实我们那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因为我们都在想其它的事情,都有了一些自私的想法。
而且我们也都是不会把感动的话用一种悲壮的方式讲出来的人,
要是开玩笑还可以。
在这顿饭上,方琦一直闷闷的没有太多话,四周也很平静,她拿着勺子在汤里搅来搅去,就是不喝,
时不时的还左右晃着脑袋,哼着小曲,
声音苍凉而孤单。
我只记得她跟我说的一句话:我希望你可以找点事做,别在闲着了,你应该学会自己养活自己。
他一直在说这句话,
一顿饭的过程中她说了5次,
我也回答了5次。
“恩”
我变的异常的乖。
别人的情绪很大程度上能影响到我,我预感到一些事情将会发生了,可能早晚会这样
那顿饭过后没几天,我就接到了方琦哭诉的给我打来的电话。
她告诉我,她给一,卖瓷器的老头做小老婆了,她说也许女人没有归宿,所以她就顺其自然了。
她说:有时候越是努力的去做某件事,阻力越大,她问我说你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有了欲望,想急切的完成它的欲望,所以事情变复杂了,难以理解了。
她还说那些事情会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我们就会泄气。
最后她很卖力的告诉我,她会很有钱的,她一定要有钱。
我在电话里只顾着淡淡的笑,她应该是看不到的,我的笑容没有声音。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我那个时候只是在想,我那么费力的去勾引俞同是不是很愚蠢。

40

宝钗又来了,那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冬天,居然已经是夏末了.
我在院门外面的花已经长大了.
我看到宝玉已经雀跃起来,他是多么的欢喜.
那一日,很多的人都呆在老太太屋里,一家人共处一室,黛玉也在其中.
我那一天是去看秦钟了,他的姐姐死了,就前几天的事,他一定很难过.
他的姐姐据说是那院里最美丽的女人,不过我没有见过。
我去看秦钟时,秦钟是郁郁寡欢的,
他说再过几日就返回老家了,这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有个姐姐,他才来的,现在姐姐去了,他就要走了。
我恍惚中问道:那宝玉呢,你没跟他道别。
他感应到我的意思,朝我瞧来,眼神黯淡的低下头去。
我又说:你没有跟他道别?你走了,他一会很伤心的。
他摇摇头,抽泣着,我明白了,便不再迫他。
我知道了这世上不只我一个是悲惨的,
我真可怜他。
听说爱是有时由可怜而生的,可是我有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学堂的事,就不在可怜他了,
我只需可怜自己就够了。
自己才是最可怜的。
他在我去看他的第三天离开了,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走的那天晚上我心情烦躁,一个人坐在床上发愣,宝玉在他的床上发呆,
还有袭人,秋纹,麝月,碧痕。
可巧今天大家都没事做。
这时候宝钗就来了,她来了,我就躲到屋外去了,她并不说太多话,女人说太多话是可厌的。
我看我的花,好几天没给它们浇水了,它们还长的很坚强。
又有人来敲门,真讨厌,“都睡了,明个在来吧。”
“是我”外边的声音尖声尖气,“凭你是谁,也明个再来吧,大家都睡了”
外边的声音犹豫了一刻,慢慢的走远。
然后我给我的花浇水,依然是仔细的把水洒在花的顶端,任其向下流。
花浇完了,宝钗也要回去了,她走到院门那的时候我还以为她都没在意我。
谁知她又折了回来,来赞我的花养的好。
呵呵,我对她笑了,她温婉的握着我的手说要我常去玩啊。
我直瞅着她,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弄虚作假的意思。
其实她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
我为什么要嫉妒,真惭愧,我一直目送到看不见她的影子了,还在犯傻。
宝玉拉我,我才反应过来,他对我说:明日我们一起去看宝姐姐吧。
恩?他说的那么轻松,我觉得惭愧极了。
“我原是不配去的,既是宝姐姐邀了,我定要去的,你又为何要去。”
他笑笑,“怎么,只你去得,我便去不得。”
“去得去得,只是为何又要与我同去”我也调笑他。
他没有言语了,欣喜的把扇子在手里不停的掂量着,似乎很喜欢与我分辩。
我没等他说出来,先里头回到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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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7 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41

鼻子发痒,我揉。
我睁开了眼睛,宝玉的眼睛就在我的上面。
我猛的转向里侧,“快起来吧,我等你一起去看宝姐姐呢。”
我不动弹,他就再看我,离我咫尺距离,我“噗”的笑出来了。
袭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只有麝月在看镜子里的她的脸。
我们走出院门的时候,我们看见我的花都落了,满地都是白茫茫一片。
宝玉的第一句话就是:秋天来了,我们回去多穿件衣裳吧。
他真傻,才7月的时候怎么会到秋天。
我们还是回去多穿了件衣裳。
蓝桥下的流水很着急,我们看到了很多美丽的花朵落了下来,他居然格外兴奋,到处拾起各异的花瓣用他的衣服兜着。边拾着边说出花的名字,他对每种花都感兴趣。
我沉闷着,只是随着他,不忍打断他的性质,这些花我都不喜欢。我只在意我种的那些花,可是它们怎么会谢呢。我不自觉的独自哀伤起来。
我把头靠在了树干上,暗自哀伤,风不大,可是却把我的头发卷了起来。
宝玉没有看到我,他却把目光投到了很远的地方。我也看到了。

黛玉在花丛中,她一身白色的衣服,线条十分婀娜。
我们从桥上回来,他的衣服里已经兜了各种他喜欢的花瓣。
黛玉也有,她用一个布包包着,然后用红绳系起来,他们居然有同样的喜好。
她在哭,连我都看到她泪光点点,在抽噎。各异的花在空气中飘落,在他的身边飞舞。把她笼罩的如此凄美。
她用土把花瓣埋上了,用铁镐在那不停的刨着。
我看到宝玉的眼睛痴了,他好不容易拾来的花瓣随着他松下来的手全部掉在了桥下的水里,飘在了水面上,
随波逐流。
他走了过去,到黛玉的身边。他们四目相投,含情脉脉。
我回到了怡红院。

42

我去看妙玉,她给我准备了很特别的茶,说是用积囤多年的雪水泡的。
我喝的时候,发现她的杯子也很特别,是一种磨合的很好的磁石,贴到嘴唇上,很舒服。似乎可以发出魔法可以使人迅速的冷静下来,我喝了一口茶,
茶很清凉可口。可是竟是没有味道的。

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以解我的烦恼:
从前有一个人,奉命到很远的地方去,一天晚上,一个人住在一间空房子里。
半夜时分,有一个鬼扛着一个死人来,把死人放在他面前。后面又来了一个鬼,追来怒骂前面来的那个鬼说:“这个死人是我的,你为什么把他扛来?”
说着两个鬼各抓住死人的一只手争夺。
前面来的鬼说:“这里有个人,你可以问他,看这死人是谁扛来的?”
这个人想:“这两个鬼力气很大,我如果照实说也是一死,如果胡说也免不了一死,两者都是一死,我何必说谎呢?”就说道:“是前面来的那鬼扛来的。”
后来的鬼听了大怒,便抓住那人的手臂拔了下来,扔在地上。前面来的鬼就拿死人的一只手臂给他补上了。就这样,他的两只脚、头、腿都被鬼拔了出来,又用死人的身体给他安上,和原来的一样。于是,这两个鬼一起把换下来的人身共同吃完了,擦擦嘴走了。
那个人想道“我父母生养我的身子,眼见被两个鬼吃尽了,现在我这个身子全是别人身上的肉,我现在是有身子哩,还是没有身子哩?如果说有,可全是别人的身子;如果说没有吧,现在又有一个身子在这里。”想来想去,越想心里越糊涂,就好像发疯一样。第二天早晨,寻路而行,到了前面一个国家,见到有佛塔和许多僧侣,他不问别的事情,只问自己的身体是有是无。许多和尚问道:“你是什么人?”
这个人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人不是人。”于是就向众僧把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僧说:“这人自己知道无我,可以很容易地得道了。”

他讲完后,我看到师太在门口,迅速的飘过。衣炔猛烈的向屋子里快速的抖动了一下,迅又消失。
我回过头,
妙玉轻轻的笑。

43

我一直不肯放弃自己的执着,有些事即使过后发现错了,也一定要坚持。
有时候我想,我明知道自己是错的,还要跟人家争的面红耳赤,把对方气的半死,那个人会多么的鄙视我。
其实无非是面子的问题。
俞同在阳台前孤独的站着。
口渴。我拿了一盒冰激凌,走到他身后,他今天换上了白色的衣服。
他的衣服上洁白无暇,
我吃了两口冰激凌,他回过头瞅着我。
我问你吃吗?我再去给你拿一盒。
他说不用了,我跟你分着吃,他拿起我的勺子,吃了一口。
他的脸上是一种似笑非笑的样子,
他的眼睛总是那么迷人,我知道他在想事情。
我问:你为什么没有穿蓝衣服。
“恩?”他装作懵懂的样子。
他喂我吃了一口,然后他哈哈大笑。他说:你的下巴上沾了冰激凌。
我用手抹去,然后用舌头把手舔干净,很细心的。
他很细心的看着我舔,接着很意外的笑起来。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的笑。
我也想对他笑的时候,他转了过去。
玻璃外边的天空染了一层茶色,显得阴暗。
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提议。屋子里很沉闷。
他回过头温柔的说:好吧。
好吧,呵呵,这两个字被他说的那么吸引人。
他不再是以前的样子。

外边很温暖。
我看到他眼睛被太阳晒后微闭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睫毛都挡在眼珠外边,嘴角弯的很浅。
在这场散步之前我们很自然也很不自然驻足在原地,互相对视又转向四周,来来回回的。
在这场散步之间,他告诉我:今年的考试我没有考到第一名,还有
他很喜欢我。
他说了我正要说的话。
之后,他昂首阔步很悠闲的顺着公路走去。
我在他后面慢慢的走,边走边想一些无聊的事情,我们之间保持着5米的距离。
一个买菜的老太太跟我打招呼,他说:这姑娘越来越好看了,然后她还慈祥的笑,
她的言辞表情满脸温顺的模样真好象自己是我的亲奶奶似的。
可是我不知道她是谁。
我于是冷冷的瞧着她,似乎正严阵以待。
我想看看她面对她没有想到的结果会是什么动作。
事实是她从我的眼底下灰溜溜的走开。
本来就不相识的,真是神经病。
我转过头时俞同正默默的望着我,我的表情还没有从严阵以待中回复过来。
他在远处大声的喊:你为什么不快些走到我的身边?
我甩了一下手冲着她喊:你为什么不穿蓝色的衣服?
我又忽然发现他没有抱着那摞发黄的书。

44

死人了,太太屋里的金钏跳井死了。
大清早就听李嬷嬷大吵大嚷。
死人在这样的大家族内部可是件希奇事,况且死的还是太太屋里的丫头。
我也头一次看到李嬷嬷那样惊慌失措的,好象天就要掉下来了一样。
她也有怕的时候,她曾经偷吃了宝玉留给我的一包密糖。
都那样嚣张。没有一丝惧怕。现在死了个丫头,他竟乱叫起来。
她真可恶。
那天我见到金钏的妹妹玉钏在那哭了,她把头靠在柱子上。不停的抖动着身体。
没有声音的。
我觉得有些迷茫,宝玉好几日没有声音,似乎痴了一般。
想不到一个丫头死了她也会这么伤心。
不知我要是死了她会不会伤心。
我独自到花园里摔花弄草,用一把大剪刀把一些多余的叶子一点点的拨除,剪了不知多久,感到浑身酸痛,可是那些花叶还是不尽人意,我负气的把剪刀扔在地上,我发现,地上的花叶子已经堆了好厚的一层。
夜晚的时候。
我一个人偷偷的去看了那口深而黑的井。
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宝玉扣着头趴在床上,
林姑娘在床边泪光点点,袭人他们也围在四周。端着茶罐子还有药罐子。
我过去一看,宝玉的屁股上已经血肉模糊。
他不停的呻吟着,双手在枕头边胡乱的抓着。

黛玉看到我回来就走了。
我把眼睛移到他的眼前,他的头上都是汗。我的心里真不得劲。刚才显得烦乱的心此刻只是在痛,
我说:疼吗?
他咬着牙说:不疼。
我用手把他的汗擦去,擦完汗,我就哭了。
他却勉强的向我笑。
他说:“不要为我难过,我做错了事,应该打的。”
我说:“我也做错了很多事。”
他说“不用担心,你做错事,我会替你受罚。”
我看到了他的牙。
他的嘴唇有些干裂。
我站了起来,
我向门边走去,心里边宝玉的话在不断的重复着,
门边站着的袭人的表情有些失落。
我再回头看了看他,他探询的看着我发呆的模样,等待我说什么,
宝玉,我以前是不应该那样待他的。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明白我的心思。

45

我睡在花丛中,想一些事情。。。。
我碰到了师太,在栊翠庵的门里面。
我奇怪她为什么不出来走走呢,栊翠庵那么小的地方很没意思啊。
师太象一个俗人一样弯着腰招手要我过去。
我跑过去,她又开始向我画圈圈了。
两手交叉着,这次我没感到那么玄妙了。
似乎就是打哑语的手势,而她此刻也象足了一个哑巴。
我看不懂,于是只好摇头。
她显的很无奈,用她那双粗糙的手捋我飘向脸前的头发。
她的手在颤抖,她冷吗?
她咳嗽,不说话的人居然也会咳嗽。
我向她打出手势,打的半斤八两。
意思是问她妙玉呢,她将手指指向自己脑袋上的太阳穴。
她的脑袋可能是有问题了。
我要走了,跟一个疯了的人说话是没趣的。
她却急了上来拉住我不放。
我要挣脱,她却抓的铬镍钢紧,两只手象铁钳子一样掐进我的肉里。
我叫了起来,一把把她推开,她没有摔倒,表情很紧张的似乎在告诉我一样很严重的事情。
我想她一定是疯了,我走出院门,她便没有再追出来,
她扶在门边,脸上更加严峻了,我又走了几步。
她却说话了,她终于说话了,她本就不是哑巴。
她却吓了我一跳,她只说了五个字“我是你娘!”,我惊奇的看向她,看到她的面容一下子老了许多,象有100多岁的样子了。
“我是你娘那我是你娘。。。。”那四个字在空气中回荡,直把我震回现实。
我从梦中惊醒了,我晃了晃脑袋,脑袋里面非常的沉。
我跑出去,在门外撞到了麝月,把她撞了个大跟头。

我一口气跑到了栊翠庵中。
我看到师太盘坐在大殿上,除了姿势和神态外,面容和梦中一样老了几十年。
妙玉神情肃穆的站在她身旁,
“师太这是。。。”
“师太破了习练多年的闭口禅,大限已至”
“我想去看看她。。。”我的嘴唇在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不能进去,她修行了20年,始终不能大彻大悟,这是他应该承受的结果,谁也帮不了她?”
“我只想好好的看看她”我几近求她,我从来不想求任何人
“还是不行,你会打扰她的。”
“。。。。。”
我无奈在门口又呆了一会,看到妙玉“当当”的敲着木鱼为师太护法,
我在想,她到底是谁呢~~~~

46

劈材的地点就在厨房的旁边。
我的师妹们一声不吭的把许多东西搬到厨房去,从我的身边轻飘飘的走过。
群角飞扬,当我不存在一样。
我“啪”的劈开最后一块木头,然后用袖口擦额头的汗。
我的师妹已经从我的身边消失了。
我佝偻的站起来,喉咙里痒痒的,我硬把咳嗽憋了回去。
然后我抱起那些干巴巴的材伙,我的手也是干巴巴的。
我跨过厨房的门槛时停留了10秒钟,用以大口的喘着气。
我的师妹们正不停的收拾着,我把柴放在地上的时候,腰酸腿疼。
她们都貌美如花,只有我已经是白发苍苍了。
我叹了一口气,声音象发了陈年的肺炎一样,在这幽静的空间里蔓延开来。
空气中顿时紧张了起来,她们一齐朝我看来,目光如聚。
我浑身不自然的哆嗦了起来。
我的最小的师妹站出来用手指着我威严的说“清慧,你终于违反了庵里的规矩,你的叹息不仅出卖了你的不情愿,没耐心。而且也破了你当初的盟誓闭口禅,扰了这里的清静,我们要重重的罚你。”
我猛的咳嗽起来,拼命的去笑,却没有言语。
这时妙玉出来了,我没有吃惊,虽然有近20年没有见到她了。
“清慧,20年了,你仍没有悟透生死二字吗”
“生。。。。。死。。。。。?”到底浑身么是生,什么是死。
我垂着头
我注目暇思。

47

插入:
史湘云?我在脑里细细的搜索,
史湘云我是知道的,就是那个一来到这里就“爱哥哥,爱哥哥”的叫个不停的那个疯丫头。
我的耳膜子都快被喊破了,她是个热闹的或者可以说很吵的人。
不过云姑娘刚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我,因为我一直是站在姐妹们的最外围。
云姑娘呆了没一刻就回到了老太太那边去,她是天生闲不住的人。
不过据后来我们在红楼相见的情景,她还是注意到我了的,至少她那个玉麒麟的事便瞒着我,怕我生气,可见她也有心细的一面,我由此对她产生了好印象。
不过后来都没有太多的记忆。

那天也发生了一些其他事,
我摘下了手腕上的玉镯,那个镯子是老太太给我的。
我和老太太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我把镯子收在了首饰盒里。
那时候外边就已经下起了雨。
我喜欢雨,我的海棠花开的更加茂盛了。
碧痕放着鸭子在游水,还有袭人,麝月,她们在用竹竿驱敢着鸭子。
雨下的越大,鸭子就越欢快。
我用手托着下巴看着这副情景。
我站在屋檐下边。
这时我听到了敲门声,隐约的很急促,她们还在叫嚷着。
哎,只好劳烦我去开门了,那扇门很重,我开起来很费力。
我亲眼看到门一点点的打开,宝二爷的身体一点点的出现在我面前。
耳朵里听到一串抱怨声,然后一只脚就踹到了我的小肚子上。
我的衣服上印上了宝玉的脚印,我吐出了一口血,我爬不起来了。
可是我挣扎着,我不知这是为什么。
我看到他的头上有水珠。
袭人和麝月把我扶起来的时候,宝玉还愣在当场。
我躺在床上,嘴里边很甜。
宝玉站在床前一直没有话说,麝月帮我漱了口我就睡着了,我好累。
我在半夜便开始咳嗽了,很强烈的。宝玉起来看我,他跟我默默的陪了许多不是。
我不理他,推他回去睡觉,他笑的有些勉强,宝玉刚回到床上,我就又呕出了一口血
然后他哭了。
我很绝望,在这个时刻我心里非常想的不是他。
他喂我喝了非常多的水,喉头还有有些紧,
我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那个晚上,我在不停的咳嗽,
那个晚上,所有的人都没有睡。

48

宝钗脖子上戴的金锁片叮叮当当的想,挺好听的。
我看到上面写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好奇怪的字。
我在心里低念里两遍。
宝钗真是个大好人。
我把外边晾干的衣服收进来,然后叠好分放在各人的床上。
我把我的衣服叠成了长方形的宽条状。
我的身体还是有些不支的。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不舒服了。
不过只是心里边搁着。
晚上到妙玉处吃茶谈心,她以为我是想我娘了,告诉我至紧要心里想着就好了,不要时常牵挂。
她的茶是很香的,说是混进了花的叶子,怪道的。
回来后仍是心里蹦蹦跳的紧,后又面色苍白,头晕脑胀。
不巧那天他们都到芦雪庵开什么诗会去了,就剩下几个小丫头。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不见好转。
一个很面熟的丫头进来填茶炉子时,见到我发抖,给我又盖了张被子。
我却叫不上她的名字了,她守我床边,一直握着我的冰冷的手,她的手比较暖和。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叫惠香,我在脑中思想片刻也没想出这名字在何处听过。
她叫我晴雯姐姐,他说:晴雯姐姐,我去给你请大夫吧。
我笑着对她说不用了,挺挺就过去了,没什么紧要的。
她便不说话了。
宝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已醒了,我听到惠香跟宝玉悄悄的说了什么。
宝玉吩咐她去请大夫后,就冲我走了过来。
他平静的望着我,我哆嗦的向他笑。
他问:怎么不叫大夫呢?
我答:以为没大严重的,挺挺就过去了,你们玩的还尽兴吧。
他答:尽兴。
说完他把玉拿了出来,让我握在手心,我觉得惊奇的当儿,他已把我的手合上。
宝玉确实有驱寒的效用,不久我便觉得暖和多了。
大夫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
那块玉一直放在我的手心里,我的脸在睡着的时候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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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7 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49

我喜欢音乐,但我不会唱,也不懂任何一种乐器。
但我就是喜欢不行吗?我撇撇嘴如果有人跟我争论,我就会这么反驳。
我喜欢任何一个歌手的任何一首歌,喜欢任何一种形式的音乐。
因此有人说我没有个性,有人说我没品位,也有人说我简直就是个疯子,跟我谈音乐简直就是侮辱艺术。
我告诉他们我很大度,宽容,而且我心细,我能在任何一种音乐里听出感情。
他们就哈哈大笑。
他们的笑让我的脑中形成了一个画面:一个老和尚吹着笛子挑衅的神情。
我是多么荒唐的人啊,呵呵呵我坐下来开始笑,抠耳朵,坐立不安。
把头闷在被窝里再出来大口的喘气 。
然后对着寂静的空气唠叨个没完,把自己的不满,不兴奋及无聊尽情的发泄。
在一切结束之后。
我想快速的沉入一个梦境,在梦里实现一个又一个放肆的大胆的梦想。

50
大老爷过生日,这些我是从不想记得的,我从来都没有生日
宝玉很高心的样子,因为老太太赏给了他一件用孔雀毛织成的裘衣, 用来第二天过生日穿的。他在地下无缘无故的蹦跳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快乐。
我躺在床上,只是看着他们。那件裘衣在他旋身时正好被火炉子的火苗烧到。
我也在他旋身的同时开始眩晕,不停的咳嗽。
他停下来,裘衣上的洞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他看我,奇怪,你看我干什么,又不关我的事。
他的脸上的笑容此刻才开始消没换成愁容。
他的喜怒哀乐居然如此明显的形于表面,他真是个肤浅的人。
“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
他就会这样叫来叫去,自己什么都不会做。笨蛋。
也不知他在跟谁发牢骚。
袭人和麝月一齐走过去,仔细的研究。宝玉在旁边不断的催促着。
结果她们居然一起摇起了头。
只听宝玉又道:平日里也见你们能缝能洗,样样在行,怎么到关键时刻竟不行了。
我咳嗽着说:给我看看吧。
他移过来,不说话,把衣服放在我的床前,那种感激的眼神仍然在抱怨着,没来得及转变过来。
我拿起来,有些凉丝丝的。细看了看,烧坏的地方是七色汇聚之处,倘用七种颜色的针线细细缝补,也许会好些,于是我拿出针线开始缝起来。
宝玉始终不肯离去,他为我披上衣服,再把灯举着近些,方便我看清楚。我几次催他去睡,他都不肯。非要跟我一块睡。
也不知缝了多少时辰,只觉腰酸悲痛,宝玉又帮我捶背。
我看那洞已经看不大明显了。
我说:先对付过明天,以后我再给你弄精细些。
他点头答“恩”
我又说:这孔雀毛显是不保暖的,只是为了场合之用,以后不必穿它的,以免着凉。
他又点头答“恩”
显得恁的恭敬。我轻笑了一下,用手帕擦汗,浑身如虚脱状。
他也帮我擦。
我说睡吧。他又“恩”了一声,依依不舍的离去。
熄了灯后,很快便睡熟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奇怪,那夜我居然没有做梦。

51

我醒来的时候阳光明亮亮的照在我的眼睛里,
我的被子压的严严实实的,屋子里没有其他的人。
我动了动,才感到手心里冰冰凉,
我把玉拿到眼前,我邹眉,玉上写着8个字。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我将目光转向空气中没有东西的空挡处了,我想起了一些事,
我清楚的感到在这沉静的时间里,有一滴液体从我的眼睛里滑落。
其实那天是大日子,
我一回到院里,就见我那棵亲自养的海棠花死了。
叶子黄黄的挂在枝头上,风一吹就落下来。
我蹲下去,风很冷,海棠花据说是坚强的,奈何连秋天都没过去。
它比我高,它的树干处裂开一条大缝,缝隙里黑而且湿。
我摸它,其实一点不粗糙。
我咳嗽,咳嗽过后心情便更加舒畅。
宝玉从后边给我披上衣服,我冷不丁的回过头,阳光在我们之间白茫茫的。
我睁不开眼睛,他说:好些了吗?怎么就跑不出来了,再着凉就不好了。
我想笑,我想这个时候笑,在太阳的照射下会很好看的,于是我笑了。
可是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站起来,他的脸就清楚起来。一根树枝挡在我们中间。
他的脸庞清晰明朗,但是没有任何表情。
我想起了一件事,皱起眉来。
我把玉拿出来递到他面前说:给你。然后我不去看他。
他平静地说:你拿着吧,病好了再给我。
我没有收回手,我说:你看这棵海棠花死了。
他说:是的,我知道它是你种的。
我说:我是好不了了,除非它能起死回生。
我再次把手向前递了递。
他缓缓的伸出手把我的手合上,再握紧。
“我已把它给了你,它就代表我,你不要灰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闭上了眼睛,我能感到他说这句话时是发自肺腑的,
那么他说把他已经给了我是真的吗?
可是我不知道他曾经把自己给过多少人,
不过他的手此刻是温暖的。

52

其实即使只是温暖一刻也是好的。
不然能怎么样,我要学会知足。
我披着衣服在房间里走动着,头发还凌乱。
一阵急促的跑声,把我从某个不知名的环境里拽回来,我的身躯就转了回去,从左面向后。
惠香是第一个跑进来的,进来后便默不做声,垂手站在很适当的地方,那地方让人觉得很不碍眼。
她的不安的眼神让我觉得接踵而来的脚步声是如此的沉重。
我再看她,不知怎的,我感到她刚才是有意的。
带头的是太太,老太太反而被落在了后边,她身边的丫头么么们也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她们一起瞅向我。
我的右手扶住门边上,把最后的目光定在太太脸上,不说话。
我的握着那块玉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太太的身体似乎也在颤抖。
她说:交出那块玉。
玉?什么交出来,是我偷的还是抢的,
“原来是为这玩意”我把玉拿在眼前从玉的周围洞穿眼前的一些脸,“
我并不是一定要它才会好起来”话的结尾伴着我极其浅淡的笑
老太太是知道的,我想。
“什么好与不好,说,这玉是怎么到了你手里,”
“太太以为如何,是偷是抢好歹太太说的算了,我也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这块玉是宝玉送你的不成”我看着她的脸,没有回答的意思。她居然也是信菩萨的。
如此的没有慧根,若是如此,菩萨岂不会犯错了。
想着想着我却笑了。
“笑什么”
我看到她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我说。
“其实这块玉是我从宝玉那偷来的”我的笑容里没有声音。
“啪”太太的手一巴掌把我的掴的歪了横去,在我的头横过去的刹那。
宝玉正从门外闯了进来,我看见了她,更加大笑起来,悲伤的笑。
一些余光从我微笑的眼皮间射向宝玉。
他的表情让我觉得很满意。他居然一句好话都没有说,甚至没有解释。
“拿过来”正思索间,李嬷嬷一把把我手里的玉抢了过去。
把我的手抓的好疼。
然后我看见太太把宝玉叫到身边,亲切的把玉重新反复感到他的脖子上。
宝玉的脖子扭着不时的望向我,神情紧张。可是他就是不说话。
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门口。
53

我见过很少的人,我是说和我说过话的人。
因为大部分都不愿意和我说话。
我猜是因为我的自身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特质,让人觉得我无聊至及或高不可攀。
不过如果是我主动搭讪的,他们会跟我一直的罗里罗嗦,象几千只苍蝇,我想赶都赶不走。
以我的感官感应,这些驱之不去的都不是好东西。
我所感兴趣的只是那些我主动去搭讪的还不太理我的人。
对我来说征服他们是一种刺激。
俞同把我带到了酒吧里,那个酒吧里的光线让我感到眩晕,夜晚里他的头发显得格外的亮,他穿着时髦的牛仔上衣。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我看着他。
我没想到他的变化如此的快。
我相信了人的表面和内心存在的巨大的差别。
“你爱我,是吗?呵呵”他笑的很悲惨“你没想到我是这个样子吧,这个酒吧还有我的股份,那个调酒的师傅我们都叫他阿九或者九叔,呵呵,他还不算老,但是他爱上了一个比他大10岁的人,他是不是很傻?”
我不说话,眼睛落在空挡处。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一定以为我是个话多的人了,不过你是爱我的,呵呵,你应该愿意听我的事的,是不是?”
我点了头,面无表情。
俞同先是说起他的父亲,他讲故事时的镇定自若让我想起了街口卖瓜子的老大爷。
俞同的幼年是在农村度过来的,他的父亲是个木匠。
他说从小开始他就看清楚了父亲的嘴脸,他们一直过的很苦。
他挨家挨户的求人家去打家具,并且还带上他。
他让他跟他一样,求着别人给他们点生计。
他说这很大程度上伤了他的自尊。
回到家里,他的父亲就汹酒,而他只有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远离那个鬼地方。
俞同大部分看到他父亲的情况都是醉着的。
并且满嘴酒臭的又骂又嚷。
俞同是父亲第三个女人的儿子,因此俞同在本质上并不承认这个父亲。
在俞同的印象中父亲有无数个女人,他自己也有无数个兄弟姐妹。
开始俞同并不喜欢这些兄弟姐妹,他从心眼里排斥他们。
俞同还有个亲弟弟,他没有告诉我他弟弟的名字。
不过看样子俞同很疼这个弟弟,说到弟弟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说他的弟弟很象他,他的弟弟也很顽皮,很懂事。
他又说他的弟弟如果还在世的话也该上大学了。
俞同也说起了他的母亲,不过只是廖廖数语。
他的母亲是软弱无力,体弱多病的人。
他象是说不出话的样子,这一切本是不该有的。
在他讲完他的故事后,我依然坐的坚实,他的情绪很稳定,可是我却看出他内心的伤痛。
他问:可以抱抱我吗?我看着他的脸。
我紧紧抱住了他的头,他的身体是冰冷的。
我感到他颤抖的身体,他的心跳。

54

那一年的过年来的特别晚。
夜晚,府里的灯笼红彤彤的烧着,
穷人家祈祷平安,富贵人家讲究旺盛。
不同的人差别大很多。
有几许风吹来,灯笼四处摇晃。
我低声的言语:象着火一样。
我的身子轻飘飘的,走起路来象踩在棉花上一样。
于是我的头撞到了柱子上,用手一摸,红色的血。
我的脑里奇异的闪过大火熊熊的燃烧,烤的我脸好热。
我用胳膊挡住,我的呼吸也缓和了些。
于是我又喊:着火了,着火了。。。。
喊了一会,有很多人出来看热闹,他们只是指指点点的说些不相干的话。
他们都不救火。
我猛然间看到了黛玉,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歪着头,她就是不说话,就和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老太太也出来了,只有她很急的样子,吩咐着人向我走来。
我好象晕了一样,直到宝钗和探春走近了,我才认出她们,他们把我搀扶住。
我知道她们要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于是很顺从的跟她们走。
谁知王善保家的那个骚娘儿在后面推了我一把。
我回过头破口大骂,她也骂我,但她骂不过我。
我看到她甩了一下绿手绢撅着红嘴鸭子,她骂那么多句,我只听懂最后一句,她也只找到那一次反击的机会。
她说:我王善保家的是让你随便骂的吗?你也不照照镜子,弄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我打量你是疯了才不跟你计较,你还来上劲儿了。。。。
她没有接下去,她可能看到了我痴痴的神情,她可能是奇怪。
我不闹了,我平静了好一会才对她说。
“你姓王,就是你害死我娘的,你是杀我娘的凶手,你个老不死的。。”
她大怒,煽了我一嘴巴,然后再抹一下血红的嘴唇,我顿时清醒过来。
真累,我不言语了,我的身上出了很多汗。
整个空间一下子平静下来。
探春搂着我走进了老太太的厅子里。
我看到莲嫂子在一边微笑的坐着,她的身边是小红。
有人给我拿了凳子,老太太和太太都坐在上边,连许久未见的莲大哥都安静的坐在我的眼前了。
我的头发乱着,这些乱着的头发在我面前挡住了很多鄙视的目光。
这可以让我更加安稳的坐着。
我听到老太太说:晴雯,你怎么又发疯,你的脑筋现在好使了吗?“
我看到太太锋利的眼神在我的全身扩展开来。
我坐的很累,幸好探春抱着我,让我倚在她的怀里。其他的人都离的我很远。
我把眼前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我说:脑筋更加清醒了。
宝玉跑来了,畏缩在了一旁,他都没敢看我。
呵呵现在我可以说了,他确确实实是个胆小鬼,我就爱上了这么一个东西。
我说:我只是梦到了我娘,我的娘告诉我她没有死,是天上少了一位花神,她去做花神了。
太太没等我说完,就说:快别疯了,把她送回去,我可看不惯她这轻狂样儿,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无法想象的,那个时候我竟看到了莲大哥的一下颤抖。
当我看他时,他的眼睛仍然看着她的正前方。
而我的正前方什么都没有。

55

栊翠庵里的梅花越出了墙头,鲜红醒目
我很奇怪,栊翠庵里显得空旷荒芜,仔细一想,又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广场上的铜钟依然孤单的悬挂在众目睽睽之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用4条光亮的铁链拉往院的四角里,钉在墙上。
我注意到地面是由绿色的大青石砌成,结构繁复杂乱。
整体看仍给人一种反朴归真的感觉。
心情也不觉好起来。

我对佛应该极少认识,
但后堂里的佛像每次见到都能不同的感应,
每一次更加强烈,
妙玉穿着灰色的长衫,手握拂尘来到我身边,没有一丝牵挂。
“失主可知中间这两佛是何名称?”
我头也不转道:请大师赐示。
妙玉悠然道:左为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右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共有十二个称号,都与光和太阳有关。兹引净土宗的「无量寿经」卷上所载,经曰:「是故无量寿佛号无量光佛,无边光佛,无对光佛,炎王光佛,清净光佛,欢善光佛,智能光佛,不断光佛,难思光佛,无称光佛,超日月光佛。以上诸名号实是对太阳光的多种歌颂赞美,「极乐净土论」中说:「阿弥陀佛乃太阳也,这是由于在净土三部经、无量寿经上卷中讲说十二光佛……。」在阿弥陀经中也说:「彼佛光明无量,普照十方之国无有障碍之故」。
太阳每日没于印度西方,欲没入地平线时,其景光辉灿烂夺目,印度人遂起崇拜敬仰之心,幻想西方处定有乐园无疑。遂将日没之处成为阿弥陀佛的所在了。
我不说话,凝想着悠远的时空,眼睛一眨不眨,
只听妙玉有说:观音娘娘乃鹫岭孤竹国,祈树园施勤长者第三子施善化身,生于北阙国中。父妙庄王,姓婆名伽,母伯牙氏。父母以无嗣,故祝于西岳香山寺。天帝以其父好杀,故夺其嗣而与之。长女曰妙清,次曰妙音,三曰妙善。惟妙善生时,异香满座,霞光遍室。
妙善被白虎负到黑松林后,阎王邀她游地狱,她以大慈大悲之心,目睹地狱残忍刑罚。“殊意合手一诵,天花乱坠,地拥金莲,铁狱铜枷,尽为齐粉,而八千部地狱悉空矣。”诸阎判官惊之,忙将妙善送回阳间。
后妙善得释伽如来之助,示她到南海普陀岩修炼。如来“代呼地龙化一座莲台,渡洋而去。渡海时,白虎为之咬木,伽篮推开福地,八部王日夜为之涌潮,四部天王为之柱石。
妙善坐于普陀岩,九载功成,割手目以救父,持壶甘露以济万民。左善才童子为之普照,右龙女为之广德。玉帝见其福力遍大千神,应通三界,遂敕封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南无灵感观音菩萨。并赐宝莲花座为南海普陀岩之主赐。”
声音幽止,我突然想起妙善妙玉名字中同有个妙字,心中很自觉的明朗起来。
妙玉歉然道:是了,施主为何而来,我竟忘了。
我心无旁骛的说:我也忘了,呵呵,多谢大师指点。
我轻快的向门口走去。。

56

我想是无论逃不掉太太的致诸死地了。
我从没有一刻如此的害怕面对自己的下场,那是不堪想象的。
在这个复杂的大家族里,我一直寻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丫头或许是小姐。
索性想象自己或者是多余的。
那天我在院子里一走,我是在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后来又到了湖边。
我回头看时,惟独我那棵海棠是已经枯萎了。
其他都生气勃勃。
我突然觉得它是如此的碍眼,连我都想除掉它了。
那天是黛玉陪我走完最后一程的。
我没料到黛玉的突然来访,她仍旧喜欢我的海棠,死了之后她也会细细的看上半晌。
那天的日光在黛玉眼里更加脆弱,但却使黛玉的脸木然清晰。
我们一直仰着脸看与太阳相反的方向。
太阳就是在那一刹那专进了云彩里。
她说:栊翠庵已经没了。
我无力的望向她,她的表情给人舒服的感觉。随后又说:宝玉被舅舅锁起来了。
我摇头说:宝玉是锁不住的,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来,我知道。
“你不再相信他了吗?他在菩萨面前曾为你祈祷”。
“虚伪”我咬牙切齿的说,然后我咳嗽了一下。
黛玉惊讶的看着我。
我说:其实我一点都不爱他。
黛玉的表情先是停滞了一会然后又勉强的笑了笑说了句:我也是。
然后她就向门外走去。
她的白衣服在门口处无风自扬。
在衣衫起伏后,王善保家的操着手大肆的闯了进来。
她的身后一群丫头媳妇搔首弄姿,狂妄至极。
我仿佛见到了一场大火前王善保家的冲着天空哈哈大笑的丑恶嘴脸,我头晕。
她没对我说任何话,我只看她晃了几下脑袋。
对深厚侍众取宠的几个媳妇吼了一声:给我上。然后她居然把腰叉了起来。我头晕。
那几个媳妇穿的衣服都不一样色,而且走的很工整。
她们的表情我是忘了看了,我看到他们的手一齐向我抓来。
只是在她们还没有碰上我的衣服前。
我已经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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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我在贾府最后的下场是躺在一间黑而且湿的屋子里,
我在那间屋子里做了一个长久的并且希奇莫名的梦。
在梦里,我听到女人的声音,她蹁跹袅娜,端的与人不同,却是道姑打扮,模样却是看不清。我正犹豫间这道姑似是见过。那道姑早笑道: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
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
警幻道姑?这名字好熟悉。
她牵起我的手说:走,带你去看一件东西。
我不自觉的就被他牵着走了,心里正纳闷,已到了一个所在,有石牌横建,上书"太虚幻境"四个大字,两边一副对联,乃是: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转过牌坊,便是一座宫门,上面横书四个
大字,道是:"孽海情天"。又有一副对联,大书云: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
    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我低头琢磨了一会,那道姑在旁边的殿门处查了一会,然后进了第三个门内,我看那门的匾上刻着“薄命司”,
又自感叹,见里边有十数个大厨,皆用封条封着。她在那里翻了老半天,掏出一本册字,只见上面写着金陵十二钗又副册:
揭开一看,只见这首页上画着一幅画,又非人物,也无山水,不过是水
墨ч染的满纸乌云浊雾而已。后有几行字迹,写的是: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
    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看起来糊糊涂涂的,正欲问原委,那道姑原本模糊的脸越加清晰起来。竟是栊翠庵的师太,我瞪大了眼睛喊道:娘,娘。
谁知那师太叹道:痴儿还未未悟!回去吧。"然后她的身体离我越来越远。
我继续喊:娘,娘。“
我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宝玉,原来是他,我竟忘了他,
我应该忘了他的,他在我面前哭泣着,
他是如此的懦弱。
我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渴,然后发觉自己的身体是麻木的。
我觉得快要死去了。
宝玉又把那块玉给我塞在手里。
那是我所知道的他最后的消息,他并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

他走后。
那块玉在我手心竟奇异的发热,忽感到浑体舒畅起来
动了动,竟可以坐起来
再一看手中的宝玉,已化成一汪水渍
我的身体也变的越来越轻,
向上飘。
飞的老高。
使我可以看清楚金陵的全貌,繁华奢靡。
我于是降下去,愈发想在这金陵城里转转。

58

俞同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
他在电话里不断的问我: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我说:你是很好的人。
他说:我想见你,我去找你吧。
我说:我不在那住了。
他问:为什么?
我说:我没有饭吃了。接着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从那天听完他的故事后,我就开始甩掉他,一个被征服了的男人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意思了
租的房子到期了,我没有钱了,只好把房子退了。
我觉得我就要延街乞讨了,无论如何不能这样。
我把小店重新开张了,把吃的穿的睡的,用的东西通通搬到那里。
小店里的花让我觉得心情舒畅。
它们正在自由的开放着。

59

康熙六十一年,康熙猝死畅春园,
我没有死,居然没有死,可是活着却更辛苦。

同年雍正继位。
官兵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把菜篮子瓜果摊子践踏的七零八落,
官兵过去后,老百姓开始疏疏落落的开始收拾着残局。
我游游荡荡,身子轻极了。
因为有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街边有许多叫花子,他们的手里都拿着一个破碗,在路边跪成一长排,头贴在地面上,把碗在地上不停的敲击,发出吵杂的没有节奏的噪音。惹的人一顿烦躁。
我看到有些人经过时会随便的丢上几个铜钱,然后他们就开始激烈的争夺。
我在他们面前走过去,他们的眼睛正好看到我已经破了的鞋,我依然走的轻巧,我看到他们蓬乱的头发,他们一齐把头抬起看着我在他们面前走过,噪音嘎然而止,在我走过之后,他们又重新低下头去,继续原来的敲击。
我走到末尾,也学着他们跪在那,可是我没有碗。只好把双手贴在地上,挨着我的叫花子突然向我“嗤”了一声,我好奇的看向他,他说:你哪来的啊,离我远点,“我就向旁边挪了挪
,离他远了点,他让我再挪。我便不动了。我的头发结成缕的在眼前飘着。他过来猛的就踢了我一脚,大吼道:滚到别地去,你穿的比我好,会影响我生意,知道不知道。
我歪着头看着他,他要再发作,这时两个铜钱扔在了我面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飞快的把铜钱收入自己囊中,然后其他的叫花子也飞快的跑过来抢。我不得不躲到一边去。
他们的争抢把地上的尘土激起来,到处飞扬。
我看到一位小哥,他的头上缠着白布,是个美少年,精神奕奕。
我走过去,看着他面前的馒头,很白,还热气腾腾,看不出一点杂质。
他看向我笑了,他问我:姑娘,买几个馒头?
我摇摇头,慢慢的走开了,边走边回头看向他,他的眉头向上皱。
我到路边一个围满人的圈圈里,那里,一个女孩正把左脚向上举到脑袋的右边,她的眼睛向上瞅着她头顶上的3只碗,她的脸绷的很紧,接着四周响起掌声,铜钱象撒纸钱一样砸向小姑娘和他身边的一个老男人。
老男人点头哈腰的答谢着。一个铜钱滚到了我脚边,我用脚飞快的踩上了,然后小心的向四周看。等到老汗把钱捡完了,我才慢悠悠的把手伸到鞋底下,把它攥在手心里。
我转身走出了人群,走了一段又回到了刚才的卖馒头处,
他看到我,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我走近他,低头看了一眼馒头,然后看着他,他已经把头上的白布摘下去了。
我把手里的钱递向他,轻声问:可以给我一个馒头吗?
那个铜钱沾满了尘土。他惊愕片刻,给我拿了一个馒头,
台子很高,我双手拖上,接住了馒头,脸绷得很紧,我想起了那个小姑娘。
然后我向他笑了笑,走向他方。
我心里想,我居然没有死。

60

睡了个大塌实的觉,然后我依然飘泊。我奇怪,当初想要的自由居然是这个样子,我却没有半句埋怨,我想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是能生活下去的,人的韧力真强。
我看到一位大娘,他打扮的花枝招展,我走近她,扫视她的全身,她也看我。
眼角眉尖十分讨厌,在我的身上圈巡,并且喳喳嘴。
似乎轻视我,我甩了一下手,正要走远,他却追了上来。
“姑娘是否有麻烦了,说说奴家能否帮上忙?”
“呵呵”我不说话。
“那给我做女儿得了,保你以后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她轻抚我的手,“这双手还算富态,要是会弹琴就能出阁了。”
我极其礼貌的问“大娘,你缺女儿吗?”
她瞧了我半天笑道“我的女儿数不胜数,只不过个个不成器,如果你做了我的女儿,我保证你可红透金陵城”
我捋了一下凌乱不堪的头发,她忽又低声说“我告诉你,你会比董小宛和李香君更加红的”
“董小宛?是谁”她露出个吃惊的表情。
“连秦淮第一名妓都没听过,没见识的。”
“名妓?”
“是啊,只不过他们太不孝顺,出息了就不再管我这个娘了。”
她装腔作势的用红手绢在脸上乱抹,其实她一直在笑着。
“什么是名妓?”
“名妓就是。。恩。。要陪伴不同的男人,然后他们给你钱。”
“男人?他们。。会喜欢我吗?”
“会的会的,不管你什么样子,总会有男人疼你的。”
“真的吗?那我要组名妓。”我心里大喜。大娘对我不耐烦的说。
“走吧,我带你梳洗梳洗,再带你去见识见识。”她拉起我的手。
“好吧。”其实我已经在不自觉的跟她走了。
我忽然回想起了我的童年,那些饭来张口的日子。。。已不复存在。
61

我想起了我的童年,那是1990年的一个冬天。
我的母亲不幸去世,在此之前的事我是忘记了,她是生病去世的,她生前是个老好人。
因此她的离去给太多的人带来痛苦。
我没想到的是我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个天大的错误,在众多朋友亲戚嚎啕大哭的当儿,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竟然笑了起来,我依然清清楚楚的记得大家看向我时异样的眼神,
它们和父亲的眼神一样恶狠狠的看着我,四周是可怕的空气。
我想到他们从此以后都要认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了。
那个简短的沉默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停留到现在,
在那个沉默之后,我尝到了父亲在我生命中的第一次盛怒后的巴掌。
在那个巴掌之后是一声残忍的暴喝:死丫头,你妈白养了你,滚。
我并没有流泪,我歪着头看着父亲盛怒之下的面容,充满了迷惑。
我现在只是在想,当时我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呢,才会笑起来。
那年我8岁,我8岁之后的记忆是不断的躺下与静坐,然后是一个男人很不情愿的扔下一只冷碗,那个敲击声震彻我的心灵,伴随着的是他没有汇报的大吵大嚷。
他的嘴张的很大很大,脸色恐怖的,时不时的还用食指戳我的脑门,我的脑袋就象斜后方摇晃,那个瞬间,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我看到了那张脸变成了黑白的颜色,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大,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仍然在想,当时我到底是想起了什么了呢,我为什么会笑。
我静坐的时候,会看到他认真的做事情。
他的手没有力,动作也敏捷,有时候他也会叫我帮忙,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做。
他便用腾条抽我的背,这个时候我就会反抗,因为实在是太疼了,我有几夜都睡觉不塌实。
不过是无济于事的,只会遭到更大的拳打脚踢,一直打到我吐血为止。
我的思想全无,他背着我快步的向医院跑去,我的脸贴到他的背上。
这有这个时候我才感到是温暖的。
他对我那迷懵的眼神,我也不在乎,他是什么意思?
医生问他:怎么弄的,伤成这样。
他毫不犹豫的说:摔伤的。医生露出疑惑的眼神,
他装作关心的问我:疼吗?
我说:不疼。
我依然没有掉眼泪
我必须停止这次回忆,否则我会无休止的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
我只是忘了我当时是想到了什么才会笑的。

62

我看到那座楼了,它的木制的房檐子向外边翘着,刷上红红的漆。
房檐的下面,那块匾上端端正正的写着两个大字:红楼。
大娘仍然笑脸迎面的说:到家了。
我傻站着,红楼的外面及楼上到处是年轻的男子女子。
他们的漂亮干净的衣衫让我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他们说的话轻巧,简单却含蓄,并且每个人都笑颜逐面。
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
大娘大声的吼,我没听清,不过那瞬时的吼声让周围暂时静了一下,停留了几秒钟又开始唧唧喳喳起来。
然后大娘得意的昂起头走了进去,我缩手缩尾的走在她身后。

一个漂亮的姑娘帮我洗了澡,好舒服,我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洗过澡了,不过真的好舒服。
她还帮我加了好多的花瓣,发出香味。

洗完了澡,我坐在凳子里,
有水滴从我的头发上掉下来。
她为我擦头发,用毛巾从我的头发上往下拽,我的头向后歪去。
她比我年轻,年轻好多。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然后她帮我梳头,很多遍的重复,不厌其烦。
我吃饱喝得还有人服侍,这样也挺舒服。

窗外传来官兵过街的鸡鸣狗盗声音。
我歪过头去看,小姑娘说:官府又在抓贼了,乱党现在越来越多了。
我回过头,动作很麻利的,小姑娘有些奇怪。
“你叫什么?”她帮我带上一些精致的首饰。
“我叫。。。恩。。青青”
“青青?这么普通的名字,要改一改才有机会赚得名声。”
“名声?”
“对啊,青青太俗了,现在的公子哥也讲究文雅的,还得好记些的,才会有人留意。”
“那起什么好?”
“这个再考虑吧,象我现在叫赛金花,扬州有个金花,我的名字正是这么取来的,不过我还小,怕要再过几年才能出阁,所以嬷嬷说这个名字要给要出阁的人,我看差不多是你的了。”
“哦”我思索她的话,她真是灵牙利齿。
我的头上感到大重了。
我说“去掉些行吗,好沉。”
“都好,姑娘是天生丽质,不戴更好。”
接着她让我选一套衣服穿,我选了一件绿色的。
她说“还真应了青青的名字呢?”
穿好了后她又帮我打理了一下然后说“走吧,得去见见各位姐姐拉。”
我懵懵懂懂的,这里的规矩还真多。
在穿过走廊的空闲,我问她“妓女都做什么?”
“这要看在哪一级别的了。”

63

妓女也分级别,这是金花告诉我的。
“低等的不紧把身体奉上还嫌穷,高级的只聊聊天就日进斗银。
象当年的秦淮八艳这种已经在社会上有无上的地位,任何人不敢小觑
介于其中的就依附高官富豪,也能丰衣足食”

我们来到了一个偌大的房间里,里边的姑娘都各自修理着自身的形体。
里边没有声音。
每个姑娘都或扭动身姿,照镜子,或修理指甲,从远处审视,或者伏在桌沿边酣睡
她们都不看彼此,她们后边都站着一个小姑娘,都笔直端力,神情肃穆
屋子里香气逼人。
我得了个坐便坐下来,我说:金花,你也坐吧。
所有的人都朝我瞧来,
金花得意的坐下后,不理她们。
她们遂又做起原先的事。

我把手拄在下巴上,有时候转过头看金花。
相对而笑,却不说话,大家都不说话。
她也学了我用手支住下巴,
时间在不知觉的骝走。

64

我在那间屋子里等了三天都没有等到,只是整日伏在床上,那些女人们依旧是那个样子,慵慵懒懒的,我寂寞极了,我什么都不怕,只是怕寂寞。

第四天,嬷嬷终于来了,她赶来的时候,我已经昏昏欲睡了 ,
日上三竿,暖风带的窗帘轻微的抖动。
嬷嬷始一开门,姑娘们顿时吵杂起来,本来不相干的人都东拉西扯,情景豁然开朗,波涛汹涌。
嬷嬷揉了揉眼皮,伸了个懒腰,嘴张的老大,四肢也向四面八方舒展。
使她的身躯由小变大,
忽地她又大喝一声。声音尖细非常。
声音立时消没,她的身体也回复原状,又再打了个哈哈才看到我,
嬷嬷温柔的向我走来,姑娘们把目光转到我的身上,
嬷嬷拉着我的手,矫声矫气的给我做介绍。
“这是新来的姐妹,她叫。。。恩。。你叫什么?”她转向我。
“青青。”金花替我回答道。众人中传出议论声。
“对,叫青青,但是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无名无份的贫女青青,她的身份是金陵名妓赛金花。”我大吃一惊,嬷嬷竟然把这个名字给了我,这么早就把我推上台面,岂不会遭到其他人的排挤。
我细一观察,发现它们并不曾嫉妒我,都在各自箍弄自己的玩物,似乎没听到般。
接着嬷嬷把我领到一个年龄稍长的女子前。
我看到她在修整自己的左脚,我于是也看向她的左脚。
她的左脚有些胖。妈妈道:青青,这位是金陵名妓柳如真。
我看她的脸,还算过得去,眉宇间隐藏骄傲稚气,我想她也能算的上名妓,那天下男人岂不都瞎了眼。
只听嬷嬷又道“如真,有什么见面礼给你这妹妹。”
我正迷惑间,金花附在我耳边轻声说“新人刚进来时,出阁的要给予扶持。”
我看到叫如真的随意的从头上摘下了一个簪子,是金的,递给我,我心中窃喜,这么轻易就送给我的 。
我正要接,金花却拽拽我的胳膊
我回过头,见到金花摇了摇头。
回过头去,发簪正被妈妈抢在手中了。
她又急着拉我见第二位姑娘,我还没看清第二位女子,只听妈妈道:
“这位是金陵名妓马湘兰。”我心里琢磨,原来都是名妓啊,怪道的。
我再看她,她的头上没有装饰,只是长发垂下,贴在脸旁,她的脸也很白。
她很和善的露出笑容,她送我的是一本书,我看书皮,是一本诗书。
这回我识相的没接,这回金花又推推我的胳膊。
我回过头,金花用下巴指向那本书,又让我接,什么意思嘛,真是不懂了。
我回过头,正捕捉到嬷嬷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径直向下一个女子走去。
我顺势接过了书,向马湘兰轻轻笑。

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吕四娘的,她从始至终,一副冷冷的表情。
嬷嬷介绍她时用上了秦淮名妓的称谓,
我想那她比我们大点,所以也显的尊贵些。
她送给了我一把刀,并且她还跟说了一句话“送给你防身的,别让那些臭男人占了便宜。”
嬷嬷显是不满,但没有说出不满,
可见她对吕四娘的忌惮。我颤颤鄂鄂的接过了那把锋利的刀。

其他人我是不想记得了。
介绍完后,妈妈又让我回房间,我不懂。

回去房间的途中,金花告诉我:本来是要教一些伎俩的,现在的女人小气的很,怕别人学了去,占了上风,便成了这种赠礼了。
我心想,她知道的还不少。她又说:小姐,以后不用称我为金花了,现在你是了,你就叫我青青吧,咱们换一下呵呵。
我笑笑,看见她带着我又走回去了,于是问:为什么让我回来了,她们还在那里。
金花笑道:因为你还未出阁喽。
呵呵我脸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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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7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65

有位贵人说过人生在世这修身治国平天下以修身最为重要。
我脖子上的链子丢了,
我在枕头下找,被褥里翻,再俯身到床底下把大箱子拽出来,
然后拿着手电筒在床下那黑暗的空间里摇晃,
我想起可能是洗澡时落在洗澡盆边了,
于是又跑到浴室里。
浴室里越来越乱后,结果没找到,
热水器的喷头适时的从上面掉下来。
砸在浴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回到客厅里,电视里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冲着天空大喊:既让天下人负我东方不败,不如我负天下人。
她的笑声凄绝惨寰,四周的海水被声音激起阵阵波涛。
咳嗽
买了瓶咳速停糖浆,刚喝下去时整个嗓子凉飕飕的,之后那股刺激的味道熏的我直想吐。
整个人静下来,
想一些遥远的不着边际的事情,
嘴里的味儿就忘了。

66

我脸上抹了层脂粉,味特别浓,天一热,就显的粘粘的,脸上一粘,身上的衣衫也也感到贴在身上了。
我出去凉快凉快,那间屋子空着,外边真热闹,我坐了下去,把腿翘在了桌子上,然后眼睛很享受的闭上,嘴里居然还哼了几句儿时的歌曲。

脚步声响起,是两个年轻的女子,一个黄衣女子,一个蓝衣女子。我先前并没有留意过。
我赶紧站起来,躲在了一边静默,旁边正好有个屏风,我顺势钻了进去,想躲避她们,然后扒在屏风口头头的看她们。
其实她们不是看不到我,而是根本就不屑看我。

我听到她们矫声娇气的对话。
“听说昨天晚上李公子回家被他娘子暴打一顿,现在伤病在床,不能来了。”
“他啊?有狐臭,还有那么多花样,简直就是变态,真不知他的娘子如何忍耐,要是我早受不了了。”
“要论还是张公子温柔,怜香惜玉,我最欢喜伺候他。”
“什么啊,那张仪生简直就是个阳痿,我看平日必是近女色过多,你没看他那张小脸上都没有血色了吗?”
“啊!”先前说话的女子瞪眼坐直,把黄衣女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不会是他给你许下什么誓言了吧,是要娶你还是要赎你。”
蓝衫女默不做声,显然被说中了。
黄衣女子安慰她道“做了咱们这行就别指望着再出去了,还是想着拼命的赚些银子是正经,咳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啊,以后老到不能再做的时候也可以养老了”
她说话的口气也明显转哀,似是回忆起往事。
这时候李嬷嬷突然从门外闯进来,
“哎呀呀,你们俩还在这干什么呢,楼下又来了三位公子,你们快去陪陪啊。”
黄衣女子没多大精神的样子,“哎呀嬷嬷,这随便来个客人都要我们去陪,我们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下层胚子的地步?”
嬷嬷装作无奈的道:“这眼下不正是急人的时候吗,你们那两位大姐姐卸甲归田后,又出了个私逃的叛徒,使得目下人手短缺,你就当可怜你嬷嬷吧,这么的吧,今儿个赏的钱全归你俩,我一分不扣如何?”
黄衣女子显是不为所动,“钱,我们倒不是十分看得眼上,这楼里又不止剩我们姐妹俩闲着,嬷嬷定要我们疼您也要讲究公平。”
“还有谁闲着?”嬷嬷小心着问。
黄衣女子拿鼻子指向藏于屏风后面的我,
我随即从屏风后面把整个身子展现出来,头垂着,双手放在两侧。
嬷嬷笑盈盈的走到我的身侧“是了,我竟忘了这新找来的活宝,你已经熟悉这里的规矩了吗,各项礼数都学会了吗?”
她的前一句话是冲着她们说的,后一句是冲着我说的。
“我。。我学的差不多了,可是青青说我此刻还不能接客,否则会出丑。”
我对接客显得既期待又有些惧怕。
“这无伤大雅,你只要学的乖巧些,别触怒客人就好了,正好你没接过男人,好歹得趁这个机会历练历练。你机灵着些,嬷嬷我这就给你挂上红牌”
她扔下满脸通红的我,冲着她们吆喝着“你们俩先下去陪张公子和吴公子先,把王员外的外甥请到上林轩来,今晚我要让金花打响头一炮”
他们兴致不高的下楼去了,鼻子扭扭,我有扭扭。

嬷嬷把我领到上林轩里,听青青说这里是仅次于皇亲贵族的接待地点。
又让青青急急的给我补了一下妆,下面不断的有人报上来,王公子已经上来了。
嬷嬷边催促着边叮嘱我不要触怒了人家,这可是有声望的贵族。
我心里想这王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心里边扑通扑通的跳。

67

嬷嬷刚走出去,王公子紧随其后的进来,看样子已经等了一段时候,此刻已经迫不及待,
我乍一看,失望至极,这王公子简直就是一堆肥肉堆成的,浑身的肉都随着他走路的节奏在不停的抖动。
更可气是他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更是我最讨厌的嘴脸。
我坐直了,把身子放松下来,这个时候我反而不怕了。
他挨在邻近的椅子坐下来,眼睛不断的在我身上圈巡,嘴里边发出啧啧声,看来他对我还满意,可是我真讨厌他,暗自抱怨自己运气不佳,头一遭就遇上这么个猪头。
他说:听说姑娘是第一次,以姑娘的姿色真可在红楼里坐上头一把交椅,只是姑娘来的时日不多,放心吧,妈妈定不会埋没了你这等美人的。
我想,头牌的事你都想到了难为你想的齐全。
我不知说什么,把头埋在胸前,正好看到他庞大的腰围,我吓的转过头去。
他大概以为我难为情,安慰我道:“每个进来的都会有第一次,第一次都难免害羞,姑娘莫怕,我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但也懂得分寸。。。”说着他露出了色咪咪的表情,往我身边靠了靠。
我往后挪了挪,他又前进,我再后退。
他有些惊讶,但依然是笑咪咪的再前进,顺势抓住我的手,我“啊”的叫了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手抽了出来,他微一错鄂,“金花姑娘,你今晚是来陪我的,并不是要戏耍我的吧。”
我刷的冒了一头冷汗,脸上血色退尽,他发怒的样子恐怖至极。
呆了好一阵,我才唯唯喏喏的道:“可是。。。可是我们还未相识,”
“相识?”他忽又大笑起来“真是好笑,还从没有人在这里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你早晚就会与我相识,呆会你就知道我的好处了,只要你服侍的好,以后我会常来光顾你的。”他又冲了上来抱住我全身,我感觉到他肉嘟嘟的身体。
我挣扎起来嘴里喊着。
“我不喜欢这样,这样太快了。”
“快?这已经是最慢的了”他愈加无礼,把一张臭嘴臭到了我的脸边,我直想作呕。
大喘粗气说道:“快放手,再不放手莫怪我无礼了”
“无礼?让我见识见识怎样无礼法”他显的更加兴奋。
我从腰间胡乱的搜索,猛的碰到一件硬的扁平金属,遂想起是四娘憎给我的防身利器,心中一急,不及多想,迅速拔出向身旁扫去,只听他迟钝的闷哼一声,远离开我,手捂着胳臂,血泉泉的从手指缝里流出来,在我发蒙的当,他象一头大象般飞快的逃出门去,嘴里大喊着:救命啊,杀人拉,杀。。。喊声突然终止,然后是一阵地板震动和女人们惊跑的声音,显是他跑的过急摔下了楼梯。

我在原地呆了半晌,然后失意的跌在地上,手里边还在拿着那把沾着血的刀。
楼下传来了女人们呼喊着大吵大嚷的声音,然后有人迅速的跑上来。
我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接客会是这么个结局。
我将受到怎样的惩罚。 </P><>68

那个警察来找我了,我至今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在我的狭小客厅里坐下,我给她洗了3个苹果,
他没吃。他说:我去你家那找你了。
“哦,我不在那住了。”
“为什么啊?”
“房东说我杀了干妹妹。”
“哦?”他大惊。
“我跟她好好的解释,给她洗了三个苹果,好话好歹,还是不行。”
“怎么?”
“她把苹果吃完了,才说不行,人家说到底就是不想租我了。”
“那是为什么呢?”
“你去问她啊。”
“呵呵”他抓脑袋。
“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我刚想转身,他又说“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呵呵。”
“那你请我吃饭吧,我还没吃饭呢。”
“怎么,都2点了还没吃饭呢。”
“啊,我是说晚饭,一起吃怎么样,你请我”
“好啊”
“你不会吝啬吧。”
“不会,怎么会。”
“那就好。”
“那走吧。”
“好。”
“等一下,你看这个你喜欢吗?”
“送给我吗?”
“不,你买一束吧,再送给我。”
“哦?”
“呵呵可以吗,我想买香水,钱不够了。”
“多少钱?”“100块。”
“我是说香水?”
“770。”
他数了10张100元的给我,我把我最喜欢的一束花给她。
她闻了一闻,再送给我。
问我“喜欢吗?”
我说喜欢,然后再把花放在原来的地方。
她冲我笑笑,我们一起走出门口。
我看到了一辆崭新的克莱斯乐。

69

我曾经坐过一次过山车,
和蹦级差不多,那时的感觉是心直往外跳,脑中会迅速的闪现过往的种种。
这种感觉据说只有死的时候才会出现。
更多的是口中会不自觉的喊出来。
即使你使劲全力的去克制,也不顶用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直都忘记问他的名字。
“吴月,月亮的月。”
我看玻璃外面的那辆克莱斯乐,我想不到他会是富家公子。
他还在吃,我却已饱了。
我跟他说“我希望你每天都能请我吃一顿饭,给我买一束花。”
“你喜欢吃?”
“不是。”
“那你喜欢花?”
“也不都喜欢。”
“那你喜欢我,和我在一起?”
“恩,我喜欢你。”
“呵呵”他终于吃完了。
“你喜欢什么花?”
“恩,我忘了,是一种不知名的花”
“什么颜色的和形状?”
“粉红色,花朵很小,叶子很尖锐”
“有这种花?,还真没听过,不过就算有,也没人喜欢的,”
“是吗,我喜欢。”
“俞同没来找你吗?”
“为什么提起他,你嫉妒?”
“那你明天有空吗?”
“我一直都有空的。”
“那你的花店不开了吗?”
“开啊。”
“那顾客怎么买花?”
“你啊,不是有你在买吗?我这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顾客了。死过人的花店人家怕晦气”
“呵呵”
他大笑的样子满不在乎。
我咬着随身携带的牙签。
舌头在嘴里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
牙签则在外边从右到左再从左到右。
她的车真亮。

70

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我被嬷嬷狠狠的修理了一顿,他们先是用针刺我,然后又把我吊了一天,还不给我水喝。
最后她们玩腻了就要把我交给王公子处理,我死活不干,求妈妈宽恕,妈妈狠下心不答应,就要把我给王援外家送去。
我觉得我此刻真没面子,跪在人家面前求饶,我使劲的抢过那把刀,就要往自己脖子里抹去,这时她出现了,她拽住了我的手,把我的刀摔在地下。
她的手真有力。
我仰望着她,直觉感到她是我的救星。
果然,妈妈眉头皱了一下,说:“四娘,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不要插手,否则会令我很难做的。”
“有什么难做的,王福家父子均做恶多端,早就应该给他点教训,她只是做了大家都想做的事。”
“你说的道轻巧,那王家找上门来是你挡还是我挡,”
“我挡,”她厉声说着,
使我深受感动。
“你挡,你挡得了吗?你虽是江淮八艳之一,可是人家怎么会卖你这个人情。”
她想了一下从腰怀里掏出一件事物道:“光凭着江淮八艳当然不行,这个是一位朝廷重臣上次招待我送给我的,凭它可以到总督府衙门随意的办成一件事,嬷嬷派个人去就成了。”
嬷嬷先是一愣,然后马上转为笑脸:“有了这个还有什么办不了的呢。诶
快起来吧,腿都跪破了”嬷嬷转而露出奉承的表情。
我才感到我的双膝骨关节似已麻木,站不起来,妈妈找了两个丫头把我抬到房里。
四娘到我床前,我真感激她,我说“姐姐,此生此世,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她轻轻的笑了一下。
说好好休息吧。

在我养伤的这段期间,果然没有人找上门来。我对四娘更加驯服,
我的病没好,青青已经被妈妈挂了牌,我冷眼瞧着,她的生意很火,那时我们还住在一起,她每次都回来把银子数了又数,然后锁在一个精致的小箱子里。
她也不再理我,对我很反感,我茫然的瞅着她,那日她突然跟我说了句话,她说“你可真厉害,闹的整个金陵都知道有你这位金贵的人了,”我恍然吃惊。
“什么?”
“你可知道,现在有很多人慕你名而来呢,都说咱这里有位又美又厉害的金牌胚子,都想见识见识呢,这些男人还真是贱骨头,哪天我也刺她们一下。”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打量你现在还是咱这红楼的头牌吗,妈妈早给你推了,难道让你再弄伤几个公子哥吗?”
我无语。
看来我已经是个吃闲饭的了,
不能再做些什么。

71

我去找四娘,她曾经对我那样的亲切.
我想她是不会讨厌我的.
我进去时,她正在那悠闲的躺着,看到我来就坐起来,打量了我好一阵。
其实我们无话可说的,可是她是我的恩人,而且我已经不知道再做什么了.
我把这些事对他说。
她犹豫了一下问我:那把刀还在吗?”
我愣了一下说:"已经被她们收走了。”
"再给你一把防身"我甚是疑惑,为什么她总是给我刀,
我问“姐姐,那天你为什么会救我?”
她笑了一下,姿态幽雅的说“也没什么,因为我第一次送你刀,你便接了,你可知道以前进这里的姑娘们我送她们刀,他们都不敢收,只你收了,所以我视你为知己,况且你因为这把刀挨打,我怎能坐视不理”
“那。现在。为何又要送我一把刀”
"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你可愿意?"她突然神秘的向我说。
"姐姐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定要帮姐姐办到"我斩钉截铁的说.
她呼了一口气说:"好,那你只照我办的就成了."
我"恩"了一声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她莫不是要我刺杀什么人吧.
四娘沉思了一会,对我说:"你就住我这里吧,反正你也不能再接客,不如和我住在一起,也好多个照应."
我欣喜若狂的答允了,但是我总感觉到她在筹谋着一场什么惊险的事情.
第三天的时候,四娘才接了一位客人,就是那为帮四娘办成了事情的江南总督,叫什么霍玉廷,我才知道四娘在这里是有着无上的地位的,接什么客都由她自己挑,难怪她可以如此的清闲,嬷嬷也拿她没法,那位霍总督年纪还不算大,30多岁的样子,一脸正气,且对四娘十分恭敬的样子。

他们谈话的时候,四娘并没有让我回避,我就立在姐姐身旁,霍总督看了看我,有些防范的样子,四娘说:“哦,金花是我认的干妹妹,霍大哥但说无妨。”
霍大哥防备的姿态才放下来,他居然是四娘的大哥,四娘究竟是什么人呢,使我心中好奇。“好,那咱们就说正事了,据探子密报,他不日将微服至此,到时将是下手的最好机会。”
“知道他身边有多少人随从?”
“听说他带了两位大将和几个贴身侍卫,为暴露行踪,人数极少。”
“那就好,我们定不可错过这次良机,否则定会给他发觉,把我们连根拔起。”
“其他都可放心,大哥最担心的就是你到时候千万不可对他念旧情,那就功亏一篑。”
“大哥放心吧,我已经恨他入骨,到时定会杀而后快。”四娘眼中露出向往神态。
霍玉廷轻叹口气然后说:“他这次微服到此,必是为寻你而来,我恐怕他对你是发于真心,到时你要犹豫,我们就前功尽弃”
“大哥不信我,我可以在此立誓。”四娘立即单腿跪地,举起右手就要起誓。
霍玉廷忙把她扶起来说:“我们不是不信你,只是跟随我的一众兄弟,我不可对不起他们,我们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天,你要记得即使他对你仍然有情,可是他背叛了天下人的盟誓,他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才是重要的。”
四娘默不做声。
“好了,我们来讨论讨论如何计划吧。”
四娘回复过来道“我想放出消息过两天举行抛绣球选婿,他闻得风声,定会来见我,到时我与金花暗中配合,把他至死。大哥需要在我们成功后阻截他的一众随从,一个也不能放掉。”
霍玉廷想了一下说:“好就这么办。”
正在这时候,四娘低声道:有人来了。
霍玉廷反映极其敏捷,迅的站起大声道:“如此本官就告辞了,多谢四娘精心接待,希望我们还会有机会象今夜这样促膝长谈。”
四娘彬彬有礼的道:“大人慢走,四娘不送了”
嬷嬷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对霍玉廷极尽讨好。
嬷嬷的表情对四娘很是满意,回头向她笑了笑。
四娘出奇的也向她笑了一下。
嬷嬷走后,我看到她悲凉的表情狠狠的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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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7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72

夜晚里,四周显的肃静多了,虽然客人并不少,但均在做房内的事,所以少了很多吵闹声,
四娘跟我谈后日的计划,
我忍不住道:他是谁?
四娘恶狠狠的说:他是我的仇人,不仅负了我,也负了天下人。
看她凄迷的样子,我不忍再问。
于是说:我就算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为姐姐报此大仇。
四娘握住我的手,眼内含情。
然后我们开始谈整个刺杀的计划。
她说:后天的抛绣球我自己可控制,我猜他定会抢得绣球,只是那晚我和他谈话时。
你需在倒茶的时候把这粒药丸藏于指缝中,在给他倒茶时放到他的茶里,我会在此时找话跟他说,使他不会注意你的动作。
我问:这是否能致死的毒药?
“不,这只是麻醉丸,我们不能对他下毒,他很高明的,能闻出各种毒药的味道,这种麻醉丸遇水即融,无色无味,会为我们创造杀他的大好良机。”
我点头明示。
那一夜卧在床上始终没有睡眠,我想象着姐姐的那个大仇人,我记起妙玉曾跟我说过,冤家易解不易结,我便对那些迫害我的人没有报仇之心,突然间想起了宝玉,他还好吗?此刻。

第二天的抛绣球现场异常热闹,来了好多看热闹的或抢彩的年轻公子。
看来四娘确名气很大,时近晌午,四娘始走到了看台前,我伴在她左右,向下面的人群里寻觅着,但是我并不知道那个大仇人的棉摸,所以帮不上四娘的忙,我再看四娘,她显的很冷静,且眼睛根本不向人群里看,似乎信心十足的,过了老半天,四娘才随手把绣球抛出,抛出的方向却是面天空中,抛的老高,没有目标性的随手抛出。我正不明所以间,已有几个人从人群中腾身而起,显示出高明的轻功,不过大部分都在绣球没有下落之前身子就向下坠去,显是没有把握好绣球的高度。这时,绣球已经达致了最高点开始下落,又有一群人从人群中蹿起,他们大都是衣衫光洁的年轻公子,象是有身份的人,显然比第一拨跳起的更聪慧些。

我向那后蹿起的几个人中扫视了一眼,也猜不到哪个是那大奸大恶之人,这时朝四娘瞧去,只见她已经背过身去,不再向人群中看去,就在这时,迫风声从附近的一座楼宇中响起,迅速的向这边破至,我仔细的看,并不能看清那人的面貌,只看到一团黑影,飞快的向绣球迫至,在其他人接触到绣球之前的一瞬间,将彩头挽于掌中,显示出惊人的时间掌控能力。然后一个漂亮的旋身落在了众人之前,那些落空的人还没来的及惊讶便纷纷向下落去。

这时我才看清,这黑衣人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比我还显年轻,外表俊郎,他先是把绣球高举过头炫耀了一翻,然后向楼上的我们说:在下黄正广,京城人士,吕大家有礼了。
背对着众人的四娘轻露喜色,低声道:果然是他。
然后大声的说:请黄公子明日晚上到上林轩跟小女子细谈,小女子告辞了。
接着我陪同四娘回到她的房里。
她没有再说话,我也没再问,我知道那少年就是他要杀的人了,可是他还那么小竟是十恶不赦的那个人吗,坦白说我有点下不了手杀他。

我躺下来回忆刚才激烈热闹的场面,浑身舒软,四娘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好该养精蓄锐了,以对明天的情况。
我点头应是:伸展开四肢,确实有点累了。
于是眯上了眼睛。

73

酒吧里音乐随意的播放着,时有时无的眼神弥漫在灯光里。
我想起了家里原来的风铃,是用几根长短不一的金属管子围成的圆筒状。
中间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夜光石。
晚上拨动他既能听袄悦耳的清脆声,有能看到微弱的光芒。
我一直没有留意那所酒吧的名字。
我抽起烟,第一次,居然没有怕辣。
我递给俞同一根。
他闷不吭声的瞅着烟抑或是我的手。
竟然接了过去,把它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中间。
并且很捻熟的掏出打火机,点燃烟,在火的边缘,他猛劲的抽了一下,打火机的火瞄时暗时亮
使我看清他的脸阴晴不定。
烟着了,
他吐出一团烟雾,这时他的眼睛眯起来。
我又抽了一口,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
但我依然坚持把它吸完。
很无奈的把烟头扔在地上。
他看了看我,居然不屑的笑了一下,似乎是解嘲的。
他继续的品尝着我给他的烟,象享受一件嗜品一样,身体有节奏的晃动。
我装做不认识他,但是我会象第一次见面时很欣赏的看他。
他完全不一样了,使我觉得从前认识的他只是一个假象,我是不得不重新认识他。
他的牛仔服上写着bsb的字样。
他说:你还好吗?那位警察大人也好吗?
呵呵我说:对我很好。
“你真是个贱女人。”
我笑: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
他看了我半晌说:你赢了。
他从我身边恨恨的走过了,我看到他的表情是痛苦的。
我说:走吧,反正我们从未认识过彼此。

74

那一天的晚上特别热闹,妈妈也不惜散金为四娘举行送别仪式。
我心里格外的兴奋,所有神经都跳动起来。
我负责在门口等他的到来。

没过多久他便到了,身边跟着一个驼背的中年人,他对我和妈妈说:这是我的管家,随我来理清一些事情,你知道的,我还小,挺多事不懂的,需要一个人给我拿主意。说完他嘿嘿的笑起来。
听起来没有丝毫破绽,可是却感到他的狡猾,那个驼背人始终低着头让我怀疑,他是请来了高手以免不寻常的情况发生。
我笑着说了句请,把他们引到接客的上林轩里。
我开始紧张,他们的脚步声非常的轻,另我担心刺杀过程的难度。
我进了上林轩的门,就站到四娘的身后,四娘文静的坐在椅子里。
使我大惊奇的是那公子进了屋里却不再往里走,而是站在门的一侧。
等那驼背老人进来了然后跟在他身后。
那驼背老人在进入屋子的瞬间,驼起的背一下子竟收了回去,身子立了起来比那少年高多许多。
四娘并不惊奇:果然是你。又破坏我好事。
那老人扯去了脸上的胡子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竟年轻了许多,虽然穿着破烂的衣服,也自有一股贵族之气。
少年骄傲的站在他的后侧,和我相对。他那骄傲的神态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挑衅的望着我,我垂下头去,满脸通红。
我始明白原来他只是我们大仇人的一个随从,
我们的大仇人竟是眼前这个异乎寻常人的男子。
他面无表情的说:是我,你可知我千心万苦潜至这里是为什么?”
四娘装做伤感的说:为的是什么已不重要,当日你背弃盟约,害了这许多人,四娘早已心灰意冷,还提它作什么呢“
男子激动的说:即使我背弃天下人,但对四娘你的真心绝无半句虚言,况且这天下苍生大事并不是我凭个人感情或一己之私可以解决。我痛心的地方四娘你可了解”
“一切都不重要了,四娘突然离座而起走向他方”四娘已决定嫁个平凡人家终此一生,这个决定不会再改变了“
男子还要再说写动情的话却看到旁边的我:她是谁?
“我的丫头,”男子又看了看我,露出怀疑的神色。
四娘马上有说“今日即是你抢了绣球,四娘明天会宣布无效,重新来过。”
男子的眼神从我身上移走,走到了四娘的边上斩钉截铁的说:
“那我定会再抢绣球。”
四娘别转娇躯:“你这是何苦,我已狠下决心不再想你,你何苦这样做,你还是回去算了,”
“四娘,你真的那么恨我?你告诉我你真的恨我吗?”
“还谈这些干什么呢,什么也别说了,”四娘回到座位上,男子也回到了座位上。
四娘厉喝说“金花,倒酒。”
我吓了一跳。男子瞧着我说:“这位原来是那位金陵名妓赛金花,难怪看起来非象孰粉。听说四娘不惜动用了我给你的令牌来救她,不知为何会收为丫头。”
我忙收摄心神,知道这男子开始起疑,忙去倒酒,一面露出破绽。
我先给四娘倒了酒,然后再去给他倒。
四娘突然说:你看。
他掳起自己的胳膊,上面是一道深深的滑痕,男子和少年同时啊的一声。
显是被惊住。我就趁这个时机把实现藏在指间的那粒麻醉丸放在了他的酒杯里。
男子问:是何人所为。
四娘说:还会有谁。显出痛苦神色。
然后举起杯子说:不管怎样今晚是四娘最后与你说话,干了这杯后望我们以后都不要相见。
四娘把酒杯举在了半空,男子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喊了声好后,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把杯子拿起。
我紧盯着他,果然他在酒杯进口之前在鼻子边闻了闻,然后才喝下去。
我开始紧张起来,不只四娘何时发作,更担心会失败,因为那少年的武功太厉害了。
喝过酒后两人沉没了一会。
四娘说:你这次到江南来是不是要清除江淮军的余党,
那男子出奇的镇静道:原来你真是存我之心,引我来此。他的脸上闪过一层红润。
四娘面带凄楚道:你真的不应该到江南来,她的声调一点点的变的尖锐。
随即出手,刀光在我眼前一闪,也照到了少年眼里,使他的动作慢上一拍,等他反映过来,刀子早已插入了他的左胸前,少年一剑向四娘调去,四娘拔出刀磕在少年的剑身上,把少年磕退数步,自己也被反击之力震下桌子。
想不到四娘的功力如此深厚。
男子的手捂在胸前,鲜血外涌。表情痛苦,
但是还没有死。我知道他已喝了那麻醉剂,此刻动不得,就算不懂武功的我也能把他刺死,
我迅速的掏出四娘给我的第二把小刀,刺向那男人。那少年见主人被刺,大声对外边喊到:护驾护驾,皇上受伤了,窗外顿时衣衫响动。
皇上?四娘要杀的人居然是当今的皇上雍正,但我此时刀势已经形成,收不回来,也就不再多想,我只想,定要刺死你,即使你是皇上。就算我死了,也要完成姐姐的心愿。
谁知当我的刀已经到了他的胸前时,我却被她拽住了,我只看到她痛苦的表情疑惑。
她大声的对着那男人说:你明知道酒里有毒,为何还要喝。
那男人有气无力的说:“对。。。不起,四娘。”
四娘跺了一下脚拉起我的手说了句:“我们走。”
那少年此刻却拦到我们的面前说:“哪里走。”
四娘大喝道:我吕四娘要走,谁能拦我。
少年被激怒,就要动手。
那男人痛苦的说着:让她们走。
少年不甘心的回到了他的身旁。这时突然窗外的房檐边跳下来一个人,是个黑衣人,拿着一把软剑飞快的向男人和少年刺去,少年挡在男人面前还面对着我们,我一着急猛的张口喊道:小心。少年发觉,回手就是一剑,接着与那个黑衣人缠在一起。没有几个回合,那个黑衣人又突然朝我卷来,速度之快,令人震惊。这时,四娘并不在我身边。我举起手中的剑决定博上一搏,那少年却于此时急刺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不得不回身与他挡隔。四娘大喝,一个旋身旋到与黑衣人的剑影里,也加入战圈,三个回合不到,黑衣人使剑虚晃一招,突然跳窗逃走。接着屋子里又重现宁静。那男人依然捂在他的胸口上,我看向少年,他跑过去看他的伤势。没有理我,但是他居然救了我,可是他是姐姐的仇人。
我走到四娘身边。四娘说:他不是我们的人。
少年和男人同时虎躯微震。
四娘再幽怨的瞧一眼那男人,抱起我跳下了红楼。
楼下还在异常嘶杀中。
四娘护着我拼杀了一阵,然后用轻功带着我逃跑。

我们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停下来,我看到四娘大口的喘着气,眼睛里流下眼泪。
我没有说话一个人静静的发呆,那片嘶杀声已经听不见了。
她说: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
我没有丝毫怪则他其实,我反问道“你为什么拦着我杀他?”
“他没有躲,没有躲?”
“他不是中了麻醉剂了吗,如何躲得了?”
“不,他根本就没有中毒。”
我发了一阵呆。
“原来你要杀的人是你最爱的人。”
他笑了一下问:我是不是很傻。
“是的,我是决不会伤害我爱的人的。”
她不再说话,我此刻在想:希望他不会死。
我也在想着那少年。

我们一直呆到天明,第二天一打听,姐姐的那些兄弟全部死了,
而那男人和少年连夜赶回了京城。
四娘一下子呆住了:是我害死了他们。
75

我曾经和俞同亲吻过,
是很纯洁的亲吻,至乎没有激情。
可是它意味深长的使我想起了他,
可是他不来找我,
可是他已不再是他,
他曾经使我感到羞辱。
我想回忆一些片段,
我希望在我的片段中,所有影象都是土黄色的,还要加上缓慢而悠扬的音乐。
所有的动作都变的迟钝。
我第一次眨了下眼睛,影象随即开始。
我在台阶上等待,谁或谁。
我穿着花样年华中张曼玉一样的旗袍,头发整体挽在头顶,很亮。
那条大街是老式的上海接头,,两边的房檐上有水滴滴下来,人很少,他们经过的时候会不解的看我。
我第二次眨眼睛,
画面刷的闪过,很白。
然后我和俞同手拉着手在大街上长久的跑着。
我们的身后一群人手拿着许多东西在追我们。
他戴着帽子,头发是长的,衣服被风吹的向两边散开。
我的脑子是一片空白,我忘了他是谁,我以为我并不认识他。
可是他拉着我。
我象是从另一个年代突然附到了这个人身上,我懵懂的看着周围的世界。
这场逃跑在我的记忆里变的缓慢和苍白。
且伴随着各自的辛酸与眼泪。

76

雍正14年,弘历继位,年号乾隆。
我和一个熟悉却忘记了的人在金陵的大街上飞快的逃跑着 ,
我们的身后许多男人大刀阔斧的追来。
街边的男女老少惊慌逃跑,混做一团。
而我身边的这个手拿长剑的女人,我突然不记得她。他嘴里的吆喝以及转头和紧张在我脑海里都变的那么缓慢。
白光一闪,我身边的她已不再是她,是个我不熟悉却感到很亲切的美少年
我身边的环境也忽然到了另一个地方
我身边的人,
我们都欢快的逃跑着,而周围没有战争,没有烦恼。
“啪。”
一个石头把我拌倒了,把我拽回现实。
身后一个身躯魁梧的头目大吼道:谁杀死吕四娘,赏金百两。
我身边的女子对我说:你先走。
我握住她的手说:不,我们一起闯出去,生死都要在一起。
她的眼睛里闪过感激的神色。
随即把我甩到慌乱的人群中,然后与那群人打成一片。
我从地上拣了一把刀,刀头沾了互不相融的几点血。
正要冲过去,身后传来了疾速的马蹄声。
我回过头,一群骑兵在战圈外围停下,为首一名头领,傲然而立,自有一翻大将风范。
是他。他就是那少年,我看着他,眼睛红了。
他大喝:雍正爷有命:活捉吕四娘,少了一根头发,要你们的命。
众人为她的气势所迫,都停下来。
吕四娘趁势跳到我身边,举剑防备。
这时,他才看到了我,仔细的看我说: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显然是对四娘发话。
我气的大声的说:我是赛金花,你是谁?
他哈哈大笑:原来真是名震江淮的名妓,我乃年羹尧,奉命擒拿吕四娘,我念姑娘当日曾及时提点,救了皇上一命,姑娘又是有名之人,我可卖个面子,劝姑娘不要插手此事,否则。。。。
我知道他误会了那夜的事,也不想再解释,我恨他。正要回斥,吕四娘却走前一步,把剑扔在了地上,说:年将军说话算话,此事与我妹妹没有半点关系,只要你们不为难她,我愿跟你们回去。
我悲戚的说:姐姐。。。
她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对年羹尧说道:走吧。
我喊姐姐。。姐姐。
到此时我们已肯定了我们刺杀雍正的计划是失败了。
我想,姐姐定是心灰意冷所以才会跟他们回去。
年羹尧很威武的调转马头,官兵们迅速的消没了踪影,
我遥望着大街的末尾,许多人在周围看热闹。
我向大街的末尾走去,呆呆的一个人走了一段,发现剑还在手中。
顺手扔了。
我不知道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我回忆起过去的一点一滴。

77

我坐在酒吧的靠窗的座位里,那扇窗户是茶色的玻璃。
所以我不怕太阳晒,我喜欢太阳。
外边一个女孩很轻便的从窗前走过,在我的玻璃前停下来,
照玻璃,捋了捋很整齐的头发,然后再左转转,右转转,看玻璃里的她的其他部分是否合理。
她的裤子只到她的腿肚处,我觉得她很健康也很快乐。
接着她的男朋友很及时的赶上来,满意的看着她的身躯,女孩挎上他的胳膊走了。
他们并没有发现镜子背后的我,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那里正有一辆奔驰开过来,我不甚在意的喝了口咖啡,却见到方琦被两个陌生的男人很放肆的牵着走进了对面的大商场里。
我飞快的追出去,却被吴月挡住,
我绕过他继续跑追进商场里,他也跟我跑,他跟我跑的一样快,
到了商场里的中心位置,我猛的停住了,大口的喘气,茫然的看着四周。
他也大口的喘气。他问我:你跑什么?
我心烦意乱的说了声:没什么
他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我不明所以的瞧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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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7 10:46 | 显示全部楼层
78

乾隆两年,雍正驾崩。
芙蓉诔开始在金陵城广泛传播,那一年,贾府被操家了。

我的姐姐她始终没有回来。
我又一次走在了金陵的大街上。
金陵显的更加繁华了,可是也更加复杂。
叫花子越来越多了,不多我一个。
我依然看到了卖馒头的小哥,
他的身边已经多了个年轻的女子,是他的娘子,我猜的。
他的娘子的头上围了条围巾,围巾上绣着很普通的花朵。
她的娘子的笑容很甜。
他显的成熟了,他没有戴着白布了,
他还认得我,不过他依然轻轻的笑,我听到她的女人泼辣的喊道:哪来的叫花子,走开
我的脸很红,我转身就要走开了,
那个男人又叫住我,我回过头,他给了我一个馒头。
我说:谢谢,你人真好,你会得到好报的。
然后我接过馒头走开,我听到他的女人对他大吼的声音。
我哽咽着咬了一口馒头。

我在妓院的门口驻足遐思,
突然几个老嬷嬷拽着一个姑娘从我身边经过,那几个老嬷嬷很有力,便拽边骂,那姑娘叫喊连天,她向路人喊着救命,她向我看了一眼。
我看到她的面容后猛的回过头,
可是她还是看到我了,
她挣扎着跑到我身后说:晴雯姐姐,你还没有死?
我没有支声。
她又说:你一定恨透了府里的人,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
她的声音转凉:现在府里已经败落了,二哥哥也疯了,不过你知道她是为什么疯吗?
我想走,我奇怪她居然不再大舌头了。
她赶紧几步:你一定想知道,你又怕知道,其实你都知道的,他是为了你。
呵呵太可笑了。可是我的眼圈还是红了。
我回过头狠狠的对她说:我不是晴雯,晴雯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然后我飞快的向前跑,她的叫声在身后越来越小。
我想逃避它,我在心里悲哀的言语着:湘云,对不起。

79

他没有来,手绢在空中飞来飞去,依然没有停歇。
因为有风。
方琦又一次的来找我了。
那一天是阴郁的天,
我只好一个人躲在屋里看书,
我曾经有过恐惧,我曾怀疑我有些病态。
我看的这本书就被那么多人称为奇书,听说有很多人看着看着就陷进去了。
呵呵,
方琦就把我比喻成执着的蹩脚者,是勇于探索的人。
但是我知道是这些平凡的人类和平凡的事使我时常处在压抑的矛盾之中。
我比任何人都清醒。
她走过来,轻抚我脖颈,她的手与我的搅在一起,柔软且不堪重负。
她真美丽,她在用眼睛迷惑我的视觉。
我轻望她从心底里发出声音:“方琦,方琦,方琦”。
“什么”
我把脸贴到了她的脸上“你知道吗,我就是晴雯。”
哈哈哈
她大声的笑,冲着天花板无休止的,不耐烦的,心烦意乱的笑,笑的捂上了肚子。
然后她看着我挑逗的说“我也是”。
她的下巴很尖削,还有她的水蛇腰。
我们一起大笑起来
我是那么的坚强
呵呵,我不再理她,继续读我的书。
“茜纱窗下,我本多情;黄土垅中,卿何薄命?”
“卿何薄命?”我又轻念了这句,
“给我读”她把书抢过去。
大声的读起来,周遭都安静,只听到她朗朗上口。
      维太平不易之元,蓉桂竞芳之月,无可奈何之日,怡红院浊玉,谨以群花之蕊、冰鲛之縠、沁芳之泉、枫露之茗,四者虽微,聊以达诚申信,乃致祭于白帝宫中抚司秋艳芙蓉女儿之前,曰:
    窃思女儿自临浊世,迄今凡十有六载。其先之乡籍姓氏,湮沦而莫能考者久矣。而玉得于衾枕栉沐之间,栖息宴游之夕,亲昵狎亵,相与共处者,仅五年八月有畸。



自为红绡帐里,公子情深;始信黄土垄中,女儿命薄!。。。。。。。。


时光回到了300年前

80

“维太平不易之元,蓉桂竞芳之月,无可奈何之日,怡红院浊玉,谨以群花之蕊、冰鲛之縠、沁芳之泉、枫露之茗,四者虽微,聊以达诚申信,乃致祭于白帝宫中抚司秋艳芙蓉女儿之前,曰:
    窃思女儿自临浊世,迄今凡十有六载。其先之乡籍姓氏,湮沦而莫能考者久矣。而玉得于衾枕栉沐之间,栖息宴游之夕,亲昵狎亵,相与共处者,仅五年八月有畸。



茜纱窗下,我本多情;黄土垅中,卿何薄命?”
几个孩子大声的读着。
我的头发蓬乱着,我的脚指头从鞋里挤出来,我走起路来拖着鞋嚓嚓的响。
我抱紧了衣服,透着凌乱的头发噗嗤一笑,在这个时候我居然还回想起了有个人曾说我笑的可爱。
那几个小孩子跑过来拿石头丢我,我呼的大怒张开嘴吓他们。
他们却笑起来,嘴里唱:丑姑娘,做媳妇儿,没人要,羞羞羞。。。
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响起。

乾隆25年
金陵城象刚被大火烧过一样,地是干的,连空气都是干枯枯的。
我猛烈的咳嗽着,佝偻着背蜷缩在墙角里。
长久的“死去”,不知过了多久。
一群穿着长衫的年轻人挥舞着剪刀跑上街头。
他们大喊着:一切要革新,辫子更要剪”的口号。
一边坚毅的剪下自己的辫子,整个街头到处躺着那种原始的干枯的长辫子。
他们把我吵醒了。

一个辫子扔在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剪下辫子的是个还显稚气的17。8岁的男子。
他穿着蓝步的短衫,我细看着,眼角眉尖竟有些象他。
他也看到了我,但只是看了一眼又匆匆加入游行的队伍。
我哆嗦了一下,手脚发麻。
我攥紧了拳头,这样也许会舒服些。
他忽又回来了,他大概以为我在支持他们,所以他竟然蹲在了我的面前。
并且还在冲着我温柔的笑。
他说:老奶奶,我们光明的日子就要来到了,以后你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奶奶?“你胡说?”他微一错愕,我继续说:我是红楼里的头牌,我那么红,竟会老吗?
他说:红楼?您说的是莫愁湖边上的那个红楼吗,那个红楼现在还很出名,现在的头牌是李师师。
我说:李师师?李师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他说:现在是乾隆21年。
他似乎在可怜我。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站起来骄傲的说:我叫曹雪芹。
说起话来还稚气未脱,慷慨激昂。
大街上的人跑光了,跑到另一条街上继续宣传他们的新思想。
我颤颤鄂鄂的站起来,走过去,又一群青年从巷口里冲出来。
先前的辫子被踩的稀巴烂,风把辫子吹散,然后又被新的辫子覆盖。
我回过头看,他还蹲在那里。
“一切要革新,辫子更要剪。。。”
那些声音在脑中逐渐的消没,变成了一幅幅过往的画面。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我猛烈的哭了,毫无掩饰的,不管那少年怎样的看我,我想要告诉所有人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那些柔情,那些眼泪,那些似有若无的纠结,都是骗局。我要通通的把他忘记。。。。。
想到这,我又重新立起,嘴里轻念着:
“寒山惟白云,寂寂绝尘埃。
草座山家有,孤灯明月轮。
石床临碧沼,鹿虎每为邻。
自在幽居乐,长为世外人。”
然后我追随着青年的队伍,踉踉跄跄的走去~~~~
81

吴月许诺给我20万要我帮他做一件事,我最后答应了,我是因为生活。

俞同给我打电话过来,我们说好了在莫愁湖见面,那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点。
那时已是黑夜,可是我依然在远处看到了俞同。
他在桥上端正的站着,目视前方。
他身上的蓝衣服让我似乎回到了第一次相见的情景。

他是个双面人,有着双重的性格和身份,但是我喜欢这样的人
我欢快的笑了,正要走过去,却被一双手拽了回来。
我直想往后退缩,我真后悔会来到这里,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我知道已无济于事。

我的背靠在了吴月的胸前,我震惊的回过头看着他,我从来不知道他会走到我的身后,以及他的身后那一群手中端握机枪的黑压压的一片。
我是为了给谁看呢,只是给自己找一个背叛谁的理由。
他的眼睛俯视着我,我看到他的眼睛中的我的眼睛里的他。
我的眼睛模糊了,我眼睛中的他也模糊了,我哭出声来,放声痛哭。
这从始至终就是一场游戏。
他侧过身去,手摆了一下,那群人向俞同无情的压去。
他们拼命的拽我,我发疯一样的挣脱,他们把我的衣服撕破了。
就在那一瞬间。
我在那群黑衣服中间看到了他恶狠狠的眼睛。
我知道他一眼就把我给认出来了。
他的眼睛告诉我他误会了我,不,这不是真相。
我的心痛起来。

此刻,我才想逃走。
在视觉上掩盖我的罪恶,
我在那吐了,把以前吃的喝的一气全部吐出来。
但是我想着,终于,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82

我最后的结局是在绿水庵里过着简单又重复的事情,
绿水庵里并没有绿树或者湖水,
据说是取自佛经里的一处软语:青山、绿水、薄雾、万淙归源,本是一脉。
我是如此的固执,时不时的会回想起从前的事
我想,我这一生是不可能得成正果了,
我就这样自自然然的过吧,这样真的很好。
你觉得呢?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83

结尾

我摆弄着我的花,此刻只有花能陪伴我。
花香,已经不复存在,
我温驯的卧在床上,他来了,这张脸好熟悉,这个在我脑中搜刮枯肠最后出现的男人,我已忘了他是谁。
他轻抚了我放满头发的一边脸,他如此的温柔,那么他应该是我的朋友,是爱我的人。
爱我的人我都喜欢。
于是我对他笑,但是却不知说什么。
我能想象他在探询我的内心在想什么,我也在想他的内心在想什么。
我们有相同的疑惑却澄明的一双眸子,看到眼睛里通到内心深处,清澈见底。
不能总是和他对视,这样我会不好意思。
呵呵,我仰过去,头发从床沿滑下去,我开始数起天花板淡蓝花纹的条数,一直以来都未留意,他跟向我看天花板,却不同我一起数。
数完了,119根,是火警的号码,我笑了,看向他,他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是这个数目,
接着他开始跟我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听不懂,但是我相信他在对我说善意的话。
所以我要专心致志的听,这个时候不能做任何事情。
直到他念起那句“。。。。茜纱窗下,公子多情,黄土垄中,卿何薄命?”
我开始直视他,他到底是谁?
日子在开始倒转。
我记起某日,他开始对我动手动脚。
言行逼供。
某一日又巧言令色,大献殷勤。
某一日他忽又消失,忽又旋风而至。
最后他给了我一箱钱,让我出卖那个。。。。深爱。。我的人。
可是他又来干什么?
可是钱呢,我大声的问她。
他忽地一愣,还想装蒜。
钱呢,那20万,我记得一分不差,休想赖掉。
他在我的威严下掏出了支票写了正确的数字。
恋恋不舍的交给我,哼,还舍不得。
只不过说好了的,休想我会可怜你
然后我把他撵出了花店。
不知怎的,那一日我睡的格外好,连睡觉都在哼着歌曲。
因为我有钱了哈哈。
我觉得我现在快乐极了,
虽然我还没有想起那个给我20万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可是管他呢?
这么有钱的人如果他要我嫁给他我都会愿意。
我开始重新打理起了我的店面。
某一日,
当我把我最喜欢的那束无名花放在太阳光下的当。
他忽然来了,他居然来了。
晕,真是说到就到。
我看到他对我的非同一般的笑意,
我心想,难道他真的对我有意思。
于是我也笑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7 10:47 | 显示全部楼层
<>84

揭穿

1
王梓菲23岁的时候做为旁听人员参加了一个不太正规的红学讨论会,之前他写过几篇关于红楼梦的论调,不幸被一个自称为教授的色鬼相中。她本是积极向上,言辞并重的才女子,可是发言前却因为教授的性骚扰而缀缀不安,更被教授怀恨在心,因此她在发言中提出的红楼女子不穿小鞋(此为张爱玲考证,此处借贷)的观点在教授的领头下被严重驳倒研讨会地点的门口,王梓菲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教授,在教授走近后,她用自己的背包狠狠的砸在教授的头上,然后扬长而去
2
之后的梓菲陷于阴郁和沉闷之中,对红楼梦的极度痴迷使她不断的回忆起警察局的一幕--
苍老的警察庄严的宣布:暴力袭击,编造事实,并对他人进行人格诽谤,发现后仍言辞激烈,拒不认错。见于本人为学生,且以前没有犯罪记录,现对你实行拘留查看一天整并教育改造,你同意吗,同意请在这上面按个手印。
梓菲麻木的接过印泥,把大拇指按了下去
接着,她扒在桌子上斜眼看窗外的天空由灰白改为漫天星斗,她开数起星星。
3
她是某大学中文系的学生,她的成绩偏下,她几乎每天都要读一遍红楼梦,她直觉的感到她就是晴雯的化身。
4
她开始绝食却暴饮,沉默而微笑的对待周围的人群,急冲冲的走过巷口和幽雅的在大街上散步
回到家里通宵的看小说到天蒙蒙亮然后开始白日做梦的序曲。当他走进校医的门诊室里,校医亲切的告诉她,他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那天之后,她休学了。
5
梓菲长期的躲在黑屋子里,做莫名其妙的梦,这样的生活使她身心受到折磨
方琦,一个对她心理极其了解并怜悯她的大学同学,因为上学期间同初恋男友上了床,并且怀孕,被学校勒令退学
6
方琦时常去看梓菲,并给予安慰,与此同时,她在外边艰难的在找工作 ,最后因为自己的懒惰和不能吃苦耐劳而以失败告终。
7
梓菲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时常一个人躺在床上呓语,并用手指在空气中划来划去。并且在迷糊的状态下把自己当成晴雯,把方琦当成宝玉。方琦在奔波劳碌下哭笑不得,她抓起床头的红楼梦津津有味的看了下去。
8
方琦在找工作不顺利的情况下,生活出现了危机,她索性把房子租了出去,然后把行当搬到梓菲家里,为了排解心里的不安,她甘愿去看一些心理书籍,做梓菲的心理医生。
9
方琦领梓菲到外边散步,换空气,同时也排解心情,没想到被一场春雨阻于湖边的小亭,恰巧又遇上大学里的男友俞同,思考在三,决定去打个招呼,没想到梓菲对俞同一见钟情,并再次发病,把俞同当成了贾宝玉。俞同是个有着怪异性格的很冷的人,方琦和他分手的时候发现他的背景很复杂,当他看到俞同看梓菲那种发亮的眼神后,她决定阻止他们进一步发展,谁知却引起梓菲的误会。
10
方琦发现梓菲的性情变的极其温柔,且很容易忘记从前的事,按照书上的题目做完心理测验后发现梓菲的大脑只有8岁小孩的智商。
11
方琦回到梓菲家门口开门时,发现同栋单元里的一个老男人不听的看她,那眼神告诉她他对自己很感兴趣,她不自觉的放慢了开门的速度,继而她又发现她有车。
第二天她躲在楼道的角落里觑准了机会,在老男人钻进车里的瞬间,她产品能够角落里跑出来,走在他的面前。她尽量让自己走的放荡些,她看到那辆车在身边缓慢的开过,她装作没看见,低着头踢开了路上的一块石头。
12
方琦在千方百计的勾引老男人的时候,梓菲一个人看着电视发愣,然后一个人跑到大街上,她看到一个模糊的男人,于是仔细的去看,对他笑,惹来误会,以为她是卖的,结果被男人跟踪。巧合的走到自己的花店,被奸诈的店员识破她脑筋不清,捉弄了她,只后她被主动献花的男人诱奸。
13
她在听音乐的时候一动不动,方琦在她身边轻声的叙述着自己的内心,她知道她听不见,所以她才说。
14
梓菲在车站碰到了俞同,并随他度过一个下午,梓菲的意识错乱让俞同不敢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他歇斯底里的对梓菲说了一大堆谎话,而这个不真实的俞同却被梓菲深深的记忆在心里
梓菲告诉了俞同地址,俞同随口说了句会去找她。
15悠长的白日里,梓菲傻傻的坐在窗前等待着俞同的到来。窗外,一群孩童正在玩新郎新娘的游戏。
16
方琦为自己轻而一举的命运转变而难过,同时俞同的消失使梓菲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精神失常,她不断的捧着书读芙蓉诔,手也没有规则的画来画去,方琦抱着梓菲,轻拍她的背,身有同感,流出眼泪。
17
方琦搬出梓菲家。
俞同因为小店员的无理而对她惨下杀手,公安人员调查到梓菲家,并将意识不清的梓菲带到公安局,粗暴的刑贞队长把梓菲的言语不清当成了耍贫,将梓菲锁在暖气管子上,年轻的刑警吴月看出了梓菲精神不太好,在夜里把她从暖气管子上解下来,并给她买来吃的,
梓菲对她产生好感。
18
警方在首度调查未果后,吴月主动提出以梓菲的追求者身份接近梓菲,并查出始末
吴月在送梓菲回去的时候正碰上来找梓菲的俞同,出于小心,俞同继续饰演了反面的本身,与同是隐藏身份的吴月进行了一场莫名的交谈。
19
梓菲在见到俞同后精神一下大好起来,向俞同表达了爱意,俞同被她的稚气感动决定与其交往下去。这使梓菲的心理疾病一点点的驱除。
20
方琦来看梓菲,看到精神大好的梓菲,两人一起吃了顿饭,同时犹豫是否告诉她自己的选择
梓菲在方琦的鼓励下决定重新振作,照顾自己,小心的应对周围的人。
梓菲开始关心自己的生活状态,重新回到了花店,把原来租的房子退掉。
21
方琦告诉了梓菲她跟大款的事
梓菲的精神大转使他清楚感到俞同在欺骗他,在伤心之余,她开始疏远他
俞同感应到梓菲的疏远,找了个恰当的时候在酒吧里向梓菲倾诉自己的过去,使梓菲回忆起了自己悲哀的童年,二人相拥而起泣。
22
梓菲在克制的与俞同短暂生活后,发现二人已经不复过去的末期,她回忆起过去二人在一起甜蜜的日子。
同时她开始恐惧在花店里的日日夜夜,决定与俞同分手。
23
梓菲的花店因为死过人而生意惨淡,这时吴月的到来重新给她带来希望,继而她发现了吴月是大款的儿子,并且发现方琦在大款背后狼狈的生活状态,伤感不已。
而面对着吴月似有若无的关心,感到心烦意乱,且可笑之极。
24
梓菲的哮喘病发,不断的在咳嗽中度过,三餐不继,艰苦的生活让她不时回忆起俞同,正当她决定给俞同打电话时,吴月的突然到访却使她的病情雪上加霜。
吴月把俞同杀死小店员和以前犯罪的事实告诉了梓菲并要求梓菲给与协助,在吴月许与20万人民币的报酬下,梓菲终于同意了。
25
俞同给梓菲打来电话,深情流露,使梓菲知道他还未忘情,深受感动,并决定与之秘密私奔
她约俞同在老地方见面,深信这个地点不会有人知道,却不明不白的被吴月找到,而告密人却是引为知己的方琦,方琦正是吴月父亲的情妇。
在俞同被逮捕的瞬间,更看到了警察身后的梓菲,导致误会,梓菲痛苦万分 </P><>

吴月去看意识重新陷入迷乱的梓菲,同情非常,并为其读红楼梦解听,因为只有这样梓菲才能安静下来。
一日,梓菲在吴月读到芙蓉诔的“。。。。茜纱窗下,公子多情,黄土垄中,卿何薄命?”时终于回复知觉。
吴月在长久的接触中最终爱上了梓菲,以为清醒了的梓菲会为其感动,没想到梓菲向其索取了20万后,把他赶出了家门
吴月在回去的路上后悔不已,梓菲忘记了从前的事情,重新开张了花店,某日,吴月意外的到花店来买花,在接过花的瞬间,二人相视而笑。。。。。

全文完。
2004年2月27日16:00
</P>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04-11-27 10:48 | 显示全部楼层
<>昨天下午和上午,看了两遍,才终于理清了一些东西,看得我眼睛酸死了。</P><>不过还算可以一看。有兴趣的朋友不妨看一下。</P><>说实话,太长了,看起来很辛苦。呵呵</P>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11-27 11:1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完了,好累,长……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4-11-27 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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