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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话人物：左小祖咒（音乐人）、《新京报》记者 贾维
对话地点：天坛南门某饭馆对话
时间：5月23日晚8点
跟左小祖咒聊天会让人感觉很舒服。没错，他正如很多人包括他自己说的，是一个想疯狂翻本的赌徒、诗人、走音歌手、狂犬或者忧郁的兔子。就着羊蝎子、啤酒以及晚风中的南城夜色，他的话滔滔不绝。很多时候，你只需要起一个头，他就会兴奋不已地说个没完没了。那些闪烁着狡黠与智慧的言语时不时地从他嘴里蹦出来，比他在舞台上的时候更加可爱。之前的他也曾经在别的唱片公司当中发过片，但最后，各种各样的问题让这个自诩善良但是又不太好相处的家伙选择了一条背离“主流体制”的路———虽然自己运作整张唱片需要花费不少金钱、时间以及精力。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中，你感觉到他的处境并非如你我想像的那么差，但也绝对不会多么好。可是每天晚上能有羊蝎子吃，白天可以随心所欲地唱唱歌养养狗的生活对于一个做音乐的人其实已经足够。
娱乐圈里充满了名利的味道，就连陈奕迅都在抱怨：我只是一个音乐人，要挣那么多钱干什么？可是处在“体制”当中的各位，他们身后的唱片工业，哪个不是一大堆人要养活？像祖咒这样能在“夹缝中游走”自如的人，应当属于幸运的少数吧。
贾维：这次你的唱片卖到150块钱一张，为什么要卖这么高的价格？现在盗版下载很厉害，难道不怕卖不出去吗？
左小祖咒：我的唱片就是150块钱，就是天价。现在我就是要做一点实际行动，10块、20块的唱片没人买是吧，老子就是要做一张卖150块！现在我做两千张，以后可能就做五百张。
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没有时间跟没关系的人折腾，你要的就是最忠实的那些人，那些歌迷，去听你的唱片就行了，要做一点纯粹的东西是很困难的，什么叫独立？我的唱片就是在我自己的网上发行，到了这个时候，你爱听就买，不爱听拉倒。
贾维：这张唱片包装十分精美，不仅有海报，还有附赠的笔记本，每张都有签名……
左小祖咒：每张唱片上面的签名都不一样，我要对得起我的歌迷，每张当然不一样！唱片是附赠的，哈哈，我主要是卖这个本子，漂亮的本子。我不宣传不行啊，不宣传人家不知道哇！
为什么要把音乐搞得那么顺？听完了什么都记不住
贾维：很多人说你的音乐本身不错，但是你的声音一出来感觉就完了。
左小祖咒：我们为什么要把音乐搞得那么顺呢？我们就是有很多音乐都搞得太顺了，我一听就不舒服，听完了什么都记不住。旋律也很顺，没什么问题，可是还没走到厕所，我就全忘了。
贾维：你自己也说过，你的东西就是给“业余”的人听的。
左小祖咒：没错。我的歌唱得也很业余。我论坛上有人评价我：这位大叔唱歌太不专业了。听着像一边干活一边哼出来的。他说这话的本意也许是批评我，但在我看来他评价得非常ok.我希望能做到自然化一点。我们不需要在录音室把音准调好，这很容易做到。但在好与不好之间，在夹缝当中游走，这才牛。我们听过的修饰过的音乐太多了。我做的歌手唱歌音准都是非常好的。经常我会说：“丫头，这个音不准，重新再唱。”他们很奇怪：“祖咒你还知道音准不准啊？”我说：“废话！”在主流音乐里面，音准就是一个标准，是那套唱片工艺流程里面的一部分。他们中间没有人会花几十万上百万去做我这样的尝试。
如果你不知道“主流”在哪儿，你就做不了一个好的“先锋”
贾维：说到做歌手，听说你前一段时间帮一个云南的小姑娘制作了一张流行音乐专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左小祖咒：之前有很多人说我不懂音乐，他们认识不到我在这方面的卓越才能，那我就要做出个东西来证明我自己。我13年前就说过：中国摇滚从我开始。事实上，中国摇滚早就变得不真实了，至少很矫情。
贾维：那你觉得自己和主流音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左小祖咒：我一直在听主流音乐的东西。从小我在听李谷一、苏小明。现在的主流我也一直在听，周杰伦、S.H.E、刀郎我都听了。我是一个主流音乐全部听过来的人。如果你不知道“主流”在哪儿，你就做不了一个好的“先锋”。
贾维：你怎么评价如今当红的主流音乐人？
左小祖咒：相比之下，我觉得周杰伦是ok的。我很认真地听过他的那张《叶惠美》。他非常好，他把这个时代的一部分年轻人当下的那种时尚、一些无聊的趣味表现得很好，爷爷泡的茶、双截棍九截鞭什么的。他是一个艺术家，能把简单的东西玩得很好。S.H.E就是玩。世界这么大，年轻人为什么不玩呢？
只要在音乐上有点成绩的人，都对唱片工业不满
贾维：你觉得当下谁会听你的歌？
左小祖咒：我觉得我的乐迷群体，大概是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这二十年间出生的人听我的音乐。我的乐迷我调查过，最小的是88年出生的，这是去年调查的。
贾维：怎么会想到调查自己的歌迷构成的？你不是说音乐是写给自己的吗？
左小祖咒：是我助手调查的。你不调查是不行的，对于我这么一个出了三张专辑的歌手，我需要了解什么人听我的音乐，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音乐毕竟需要一点市场，我不可能听唱片公司来告诉我说，什么人在听你的音乐。
贾维：你对现在的唱片工业不满？
左小祖咒：现在只要是在音乐上有一点成绩的人，都对唱片工业不满。除非是刚进来玩的小屁孩，他什么也不懂，他就希望盗版，放在网络上，随便下载mp3，然后就觉得，啊呀妈妈，我成名了，都有人盗版我了。你看我这次的唱片，我就卖150块钱一张。
我喜欢美食，看见漂亮的姑娘也叫人高兴
贾维：如果再有主流的歌手来找你制作唱片，你会做吗？
左小祖咒：我不做了，我忙着呢。
贾维：你都忙什么呢？
左小祖咒：朋友，我不缺钱花，我干点儿什么不好啊，我忙音乐啊，我没事干我忙着闲啊。我不忙着去买房子买车，当成功人士。如果我的东西我不发，将来等我死了，我儿子在柜子里面翻出一张我的没有发的唱片，哇，发达了，这就是《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这太悲壮了，没有意思啊。
贾维：有没有想过这张唱片会挣钱？
左小祖咒：当然想挣钱！我就像一个赌徒，输了还想翻本。
贾维：假如输了，你靠什么翻本？
左小祖咒：我还有别的音乐，我还写小说，我还可以去做包工头，去做菜也不是一个糟糕的厨子。
贾维：音乐在你生活中并不是一个主要部分？
左小祖咒：还有别的东西，我曾经理想要做一个音乐家，现在我达到了。我想做一点儿别的东西。那些事情可以让我对音乐保持热情，我现在不喜欢旅行了，我去过太多地方了。我喜欢美食，看见漂亮的姑娘也叫人高兴，没事也还可以打打牌嘛，也挺好。有什么不可以？我们小时候玩泥鳅，玩风筝，我们写这些东西，现在周杰伦他们写龙拳双截棍，吼哈哈吼，这都没有问题。
更喜欢罗大佑的唱片，崔健歌词太次了
贾维：去年底今年初，罗大佑和崔健依次发片，这两张唱片你都听了吗？
左小祖咒：听了。罗大佑我听了大概七遍，Mr.崔的我听了差不多五遍。说实话，我更喜欢罗大佑。我是罗大佑的歌迷，不是崔健的歌迷，这是一个情感问题。崔健歌词方面就太次了。
贾维：你自己跟他们比较呢？
左小祖咒：不管是谁，我们都是荷尔蒙有点过剩的，嗓子不是普通人的那种。
贾维：新唱片你自己评价如何？
左小祖咒：（低头看着饭桌）重要的不是评价，重要的是这盆羊蝎子火锅，是怎么吃它，是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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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9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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