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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2003年10月20日，我赤裸站在淋浴器下面。水滴喷射，我看到镜子上角阿N相片语笑嫣然，吐出的舌头仿佛还带着她自有的味道。低下头，流往下水道的小孔旁边漂着她的长发。我才真的明白那个哼唱着我教的半生不熟摇滚的生命真的离我远去。我抓住自己的头发,尽量不让泪流下来，尽量抬高头。可我不能承受来自心脏的酸楚，那种翻腾的疼痛化为气浪,我让我自己痛哭吧。。。厕所里发出狼似的嚎叫。去他妈的世界，去他妈的真实。
几分钟后我大汗淋漓的躺在地板上。口里喘着粗气，典型垂死挣扎的样子。我集中精力想象着死亡后的情景，无论怎样的荒凉和恐吓都远比这种无边的空洞幸福。当这个时候想起幸福两个字，我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对着这个69平米的房子，阿N都说是70平米的房子，它显得那么宽大。眼睛放在任何一个事物上都能陷入想象。阿N在沙发弹跳,阿N躲在被子底下却大叫着找到我找到我。。。
2．我能不能把今天作为一个断点，能不能象个女人把眼泪流的满脸都是，能不能有理由怀疑一切的东西，包括真理，理想，明天。
3．我愿意认为自己不明白什么是爱情，或者不明白付出和回报应该是怎样的比例最合适。我心里没有尺子和秤砣可以衡量。不管倾斜了那一边最终我必将无疾而终。
4．但是，阿N。在过去的时光里，包括坐下来继续这段文字的瞬间，我都想着为你死去的冲动。在许多的某个瞬间，我之前一直感觉不到生命活着和离去的区别。但是现在：我活着也许是为了纪念你曾经的离去，我离去就是为了证明你曾经的活着。
5．这感觉我一直在船上摇晃，前面一片茫茫水雾。而我到底是在这上面钓鱼还是等着被谁钓起。十几天我一直深陷在我们的文字里。这些过去相互的堆积对于我就是史诗，胜过任何的历史传记，一些细节足以让我回忆三生三世。
6．告诉你早起我看见雨中木棉花盛开，灿烂无比，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红。旁边是青翠欲滴的叶子，带着颗颗雨水。这是雨水中的榕树，雨水中的城市。你曾形容说这个城市是色彩的染色布。路旁的叫不出名字的花草，绿纯粹的绿，红是燃烧的红，白是云样的白，连紫色都是毫无瑕疵的紫。这样我在黄昏的路上到处走，一路指指点点。此时我的眼睛是你的，微笑是你的，双脚是你的。怎样的行走都不能说累，你还有很多地方很多花草没有看到，是么？
二.
1. 十月的太阳还足以把身体的水分都抽干。黄昏时候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屋后的山，太阳圆圆的挂在高楼之间，淡淡的画一样的挂着。这刻是这个城市最美的瞬间，城市需要有安静入定的时候，入定之后才能睁眼继续藐视各种动物。
2。我也是动物，只不过比一般动物动的更少的物质。我什么都不抱怨和憎恨。有时候我能在镜子里使劲的看自己，然后发现自己长的真好笑，脖子上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脑袋，我有两只手十个手指就能触摸到想触摸的实质。这不错，套上衣服后我终于又在心里笑话躺在脚边的狗。狗就是狗，真不会遮羞。
3。时光的长短于我不是至关重要的，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问题是怎样正确的浪费剩下的时间。这要探索和实践，为寻找吃饱喝足之后我要做些什么来填充自己的问题，我把空想、描写、静坐、亲吻和身体接触都付诸了行动，最终我明白－――到最终我死的那一天我都不能找到答案。
4。下午3点，我觉得饿了。肠胃饥饿的时候思想就会更清晰，我之前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就是为了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纯洁的人。就这样，阿N，你就可以进入我的幻觉里，像刚 开始那样轻轻抚摩我的脸，最后把你的脸贴在我的皮肤上。你说不开心的时候就撅撅屁股，像小新一样扭来扭去，嘴里发出哦哦的声音，闭上眼睛手掌张开。我照着样子做了，可不能把过去清晰挥去。
三．
1． 天已经黑了下来，屋子还是一个我，还有那台电脑和床。现在我轻易不敢去开机。那个熟悉的启动声就像是哨子，怕一响后你就会出现。然后你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看QQ上面的人头闪烁，看聊天室里闪过一段段苍白的对白。
2． 我站在阳台上，抽着不变的三字头软壳上海牡丹，下面是路灯下慌乱的人群。我已经不能象以前能随意琢磨着一些女人的步伐，想像她们是赶夜场还是会情人。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其实就是个抽着烟的木头人。这些天来我身体的部分器官失去了运作，我经常梦到自己在吃自己的手，咬大腿的肉，然后抬头一嘴的血。
3． 中午在公车上看到隔壁的小马哥和以前那个小芳坐在一起嘻笑。我下楼的时候还看到他老婆在家做饭，说等着他回来吃饭。你知道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小马，他经常用那些路边搭讪认识来的女人打击我。可我毫不羡慕的目光敌不过隔壁传来的欢笑。有一次我还这样写过：马哥是个身高体瘦中学没毕业的中年男子、马哥是个与老婆分居两地而身边经常换女人的洁僻男人。马哥住在我的对面、太阳从我这边升起在他那边落下。马哥和我说起女人的时候总挥着手、似乎我的身上沾满苍蝇。马哥经常夹着一个公文包走路、马哥其实经常夹着我的脑袋走路。
亲爱的，我尽量把刚发生的事丰满，如同你还在的模样。小马哥买了今年的第一双皮鞋，他说一年只买一双皮鞋和一套西装，只买最好的那种。楼下的种了好多广玉兰树。常和我打乒乓球的那个学生去了外地求学。有人丢了一条松鼠狗把寻狗启事贴到楼梯口的铁门上。我前天剪了头发天天都洗澡。
4． 还记得那个叫小柚子的念中专20岁的网友么。一个多月前她告诉我她把第一次给了一个中学时的男生。我有些担心然后就问了一些问题，包括有没有异样感，和那个男孩最后的表现等等琐碎，突然我觉得自己象是个老女人似的婆婆妈妈。小柚子说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在上个星期她突然说想呕吐，不想吃东西。去检查说怀孕了。我在安慰她时把自己介于父亲和大哥之间的角色。在昨天她说拿掉了，连那个男生都没告诉，言语很轻松，坚强的出乎我的意料。
5． 前几天我买了件上面有约翰列农头像的大T恤花了50元。电脑台对面的墙壁我贴了复印下来张楚的图片，穿着花格子衬衫，眼神空洞无神。我还在天天听这个瘦小男人的哼唱。还琢磨不透那些语无伦次里想要表达的确切情感。我熟悉的都记不起那是些什么样的词语。
6． 总不能就这样记叙着一些琐碎，但还有比这个更好的给予么？假如我现在还有个东西可以拿来给你的，就是我的喃喃自语的诉说。时光多么平淡，多么平淡，亲爱的。
四．
1．生如夏花
－－－
我一时间的热烈 竟分不出白昼和黑夜
那坚强的茎叶一直缠绕着
就在周围 蚕丝般吐露唯一的蕊
是绝望的红色 愤怒的红色 最后的红色
我能炫耀 如燃烧的火
激情随之而来
我带领所有目光奔向火的中心 沸点
等不到秋天 所有的姿势都怒放完毕
与生俱来里有种不安定的澎湃
我一直蜿蜒向上 引亢高歌
没有别的选择 即使灰烬
也是太阳底下最鲜艳的颜色
2．此时我想着要把这段文字叫做《我把青春赋给了你》。没来由的一阵酸楚，电视里放着别人的生生死死，爱恨情仇。而我下午三点的时间还是这样静坐着，一根烟抽完了，两根烟也抽完了。突然的想起了我的青春，我长发蓄须曼声高歌毫无边际的年轻时光。我最终把所有的热情以及诗歌以及躯体都给了你，脚踏实地的交给你。就像是在昨天，我还深埋在你的温暖里，触手可及的把一切幸福拥抱在怀里。
那种澎湃的来自内心的声音，使所有外在的东西都失去光芒。亲爱的你知道一个人独处时思想自由飞翔的美丽么？我愿意深陷在用文字代替回忆的情绪里，这样我有多少次重生和死去呢？这样需要多少文字才能完成一次完整的思念呢？
3．你知道我是多愁善感的，一点细细的物质能让我延伸无比巨大的联想，一根头发，一个烟头，一句诗歌，一段文字。有时候我觉得小小的躯体容不下那么巨大的澎湃，潮水一样的触觉呀，喉咙里总有吐不出的东西，是什么呢？我经常用整个下午整个下午的时间来思考，结果黄昏来临了，一天就消失了。
4．然而我从不把自己这样清澈的表达在生人面前。一个短暂的生命里能感动几个灵魂就足够满足，那什么人会被我感动或者把我感动呢？你出现的时候太阳都燃烧的通红，天空一点遮掩都没有，毫无瑕疵。于是你整整撞击了我五年，清澈如水的五年，花样怒放的五年。
阿N，实实在在我们是相互的栅栏，我们是相互的羊。
五．
1． 我时常想起无穷无尽这个词.思念无穷无尽,欲望无穷无尽.这个词语使世间和思绪变得更大.巨大到不可触摸.我是渺小的,并且自卑的渺小着.你知道在歌唱的时候我才算是自己的主人,闭上眼吧,闭上眼我会融入想像,想像更美好.
而最近我失声了,歌声失去寻找倾听的方向.我闭上眼的深情无人视听,多么可笑.我多少次的靠着墙壁假装的深情低下头吟唱,就是为了等你来拥抱我,抚摸我的眉头,说可怜孩子小妈妈会带你回家的,带你寻找你要糖果的和摇篮.我还有多久才能找到家?而你,阿N,生命里的小妈妈你去了哪里?
我下载了好多歌,花了几个下午和午夜的时间,这里面有瘦人的《四玫瑰>》、《坚持就是胜利》,黄绮珊的《只有你》、《我真想回到你身旁》.连葫芦丝《月光下的凤尾竹》都有.听的时候我总看着书架上的瓷器,那两个傣族的男女靠在树下吹巴乌的绵绵情意.想起掏到瓷器时你眼里的惊喜,睫毛扑闪扑闪的兴奋模样.假如还能回到那条街上,回到那个你惊喜的瞬间,就请上天,你拿走我生命剩余的时间吧,随时拿走.
2． 前你一直说把我们那些相互的文字从信箱里复制下来吧,怕有一天突然没了,就会失去那些当初的痕迹,我们的所有一切的心情,曾经摊开的赤裸裸的呈现出来的萌动.可是亲爱的,即使什么都没了,我都能记起那些执着的文字,到达深处的坚定的堆砌..从第一次到最后一次,时间的梯子最终让我爬到幸福的源头,深陷其中,然后时间却又从中间生生折断,使双脚最终踏入虚无。
把这些感受记下来吧: －－－－
你终于将我放在半死不活，寸草不生的路边.
你让无边的夜色淹没了我,
你要我在这里掉回头,你却还一直往前走.
你终于让我经历了从为生者跌入为死者的疼痛,
从这无望里醒来我身如鸿毛,
你终于不能带领我走向更深的幸福,
当这沉重的墨水覆盖白纸的时候,
我听到泪水滴答的声音.
六．
1．我给了自己一个时间，就像记录的这篇文字一样都太短了。可我要忘记你了，阿N―――我要忘记你了，阿N.
2．于是眼泪终于顺着脸的纹路滴下，我难以抑制的疼痛不能在这个夜晚发泄在空气里，夜里的风很好，树叶上的雨水很好。
3．我就在楼下的花园里跑着转着一圈一圈。我想着就这样转下去一转身我发须花白时间到了尽头。我想着转着转着能像烟一样从自己的眼鼻下面让身体消失。这样多么好――――我爱和爱我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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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17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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