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那只小松鼠,那个温暖的午后,那只小松鼠被他从树林子带到课桌上,身上还有温暖的松树的味道。她好奇地用手指碰触了它温软的皮毛,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能否将小松鼠送给她。他说对不起。教室里人声鼎沸,正是课间休息。她终于想起他们已经分手,也许是一天前,也许只是一节课前。而那只皮毛温软的小松鼠,他是留给另一个女生。 后来,谈过一次恋爱,及至谈婚论嫁。对方是搞计算机的,人很斯文,却很精神,不多话,很踏实。有一天,那位技术员给她修电脑,天气很热,技术员很卖力,汗水顺着额角不停地往下淌。她就那么看着,看着技术员的汗水不停地顺着额角往下淌。技术员鼻梁上的眼镜也因着汗水往下滑,于是干脆就把眼镜摘了下来,那双终日被眼镜遮挡的眼睛,就这么生生地呈现在她的面前。她第一次发现技术员的眼睛是那么的难看,眼球因为常年戴着眼镜而显得特别突兀。不能接受。不能接受镜片后的眼球。于是分手。 从此,看见眼镜男人便先绕道。 直到,再次碰上他。突然发现,原来他也是戴着眼镜,一直戴着。 很多年以后才明白,他们之前之后这许多次让她痛彻心扉的分手,以为在他生命中深刻过,以为至少感动过他,而在他却都是无足轻重的。吝啬如他,连一只小小的松鼠都不曾想过要留给她,何况爱情。仿佛一身落空,知道自己不曾被爱过,心中隐约还有恨意。 这许多年,身边的人一个个结婚、生子。他亦是。除了她。曾经以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现在知道,彼此没有相濡以沫,即便是忘记,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事。 ——于07.3.14 |